第6章 打脸(第2/3页)

应明镜起初看着饶有兴致,后来渐渐不耐烦起来,侧首问身边一个修士:“一个小小的凡人家族,怎么用那么多时间?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我西极洲无能?”

身边的修士唯唯诺诺了半晌,方道:“明镜仙子,底下穆府的阵法,瞧着像是我们西极洲的手笔,一样是同门,仙子看要不就大事化小?”

他心中亦是打鼓。

屠杀凡人,是修仙之人最最不耻的一种行为,亦是各门各派要严惩的重罪。

应明镜仗着有她师父月盈缺宠爱,在月盈缺出关之前,连西极洲宗主玉箜篌也不敢真的对她如何处置。

那他们这群手下人呢?

应明镜挑起眉,重重地嗤笑一声:“西极洲?那最好办,我倒要看看西极洲里,有哪个人敢和我对着干?”

她说着说着,就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百年前穆曦微害我亲近之人统统死绝,他以为轮回一次,就能把旧账全部揭过?我这次定要他痛不欲生!”

忽然应明镜得色消失,面容绷紧,按住嵌宝扶手柄回头望去。

修士将她变化看入眼中,正糊里糊涂时,便被应明镜掌间一股灵力推了出去,去挡破云袭来的风雷剑气。

他大概想不到自己为应明镜奔走半生,最后非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落得一个为她挡刀的下场。

“应明镜!”

祁云飞汹汹而来,携剑站定在车辇前质问她:“你知不知道对凡人下杀手是大戒?”

“知道又怎么样?”

六宗里与应明镜辈份相当的就那么点人,她显然是认出祁云飞身份,依旧有恃无恐:

“风雷剑主再厉害,我也是西极洲的人。怎么,我师父还没发话,你祁云飞就敢代我师父惩处我?”

祁云飞握剑的手更用力。

他是向来看不惯应明镜这种草包的。

当世陆地神仙纷纷稳退,他们弟子晚辈大多修炼至大乘,执掌一宗牛耳。

相比于她的同辈,有月盈缺做师父,受尽月盈缺宠爱,却只有金丹巅峰的应明镜格格不入。

尤其对比她师姐玉箜篌,简直像个扶不上墙的草包。

在修仙界,菜是原罪。

这也是祁云飞瞧不起应明镜的理由。

但无论他怎么瞧不起应明镜,一根指头都能碾死她一百遍,应明镜有一句话说得不错。

她到底是月盈缺的关门弟子,不是旁人可以乱动的。

“应明镜。”

穆曦微出了声,叫她的名字。

应明镜转了转眸光,朝那胆大包天的小子方向望去。

穆曦微昨天一天过得多灾多难。

三路人马追杀、处在大乘交手风波中、被祁云飞掐到窒息、昏了没多久又被落永昼叫起来赶来穆家。

就算是铁做的人也受不住这般折腾。

穆曦微却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自己要去干什么,这样坚定过。

他脊背挺直,吐字清晰:

“我不知你为何会如此执着于追杀我,甚至祸及我家人。但既然事已至此,一切因我而起,不如等半月后,在升仙台,天榜试上决出一个高下,生死由命,胜负听天,不再牵连无辜人等,如何?”

穆曦微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应明镜修为境界之间天差地别。

然而落永昼、祁云飞于他终究是萍水相逢,不说两人愿不愿意,穆曦微打死也没脸去求两人替他对上应明镜,等于间接对上她背后的月盈缺。

若是可以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不连累家人朋友,那一线生机无论多艰难,穆曦微也愿意去拼上性命挣一挣。

“凭你?”

应明镜团扇遮了半张花容娇颜,笑得很夸张,鬓边步摇叮当一阵乱颤,“你一个筑基,拿什么跟我斗?来天榜试送死吗?”

穆曦微平静反问她,“明镜仙子不是一样靠着月长老的威名才能作威作福吗?否则一个金丹,拿什么在祁前辈面前硬气?本质半斤八两而已。”

应明镜最恨旁人拿她修为说事,瞬间寒下面色,语气生硬:

“我靠着我师父怎么了?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我想杀你家人便杀,你以为祁云飞敢拦我?”

她抬高下颔,眼神鄙薄不屑:“剑圣百年不出世,谁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白云间没有陆地神仙,自己自身难保,要掉出六宗之位,他祁云飞怎么敢这时候插手我西极洲的事情?”

“好好好!”

祁云飞怒极,光是剑气便掀得鸾鸟惊叫后退,宝车翻滚两圈,若不是应明镜及时从车里抽身而出,只怕比现在更狼狈。

“你真以为我不敢提着你头去见月盈缺?要不要先试过我的剑,再说白云间落不落魄的事?”

落永昼按下祁云飞躁动的剑气,往前一步淡声问应明镜道:

“听上去你拜了个好师父当靠山,似乎很骄傲?”

应明镜兀自强撑,不肯低头道:“我师父为圣境强者,陆地神仙,我自然该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