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一,季慵拎着书包,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

除非是开学那种要拖着行李箱去学校的情况,否则他不让老季送他。九月的天还有点燥热,公交车开着窗户,冷气都跑完了。

一个急刹车让季慵惯性往前冲,司机破口大骂,估计是差点撞到哪个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路人。

他打开书包,舒了一口气,还好,那俩玻璃瓶装的牛奶没碎。

牛奶是他特意带给周自横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周自横每次上课都在昏昏欲睡,要不就是走神,可能是有轻微的精神衰弱。

牛奶可以起到镇定作用。于是前几天他刚回宿舍就把桌子上那瓶牛奶给了周自横。

季慵突然发现自己室友安安静静喝牛奶的样子挺可爱。

这牛奶外包装是粉色,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又不至于让人觉得腻,于是周自横不知不觉就喝下去大半瓶。

看着咕咚咕咚乖巧喝牛奶的小室友,季慵不禁感到可惜,自己居然只有一瓶。

那是老季从国外带过来的,季慵自己不爱喝牛奶,还是温书琴硬给他书包里塞了一瓶才带过来的。

“你就拿一瓶,剩下的都是你妹的。”温书琴说拿一瓶还真就给他拿了一瓶。

季慵气笑了:“你还真只拿一瓶啊!”

温书琴瞪了他一眼,利索打开他的书包:“多拿你喝吗?从小就不喜欢喝牛奶,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高的?”

季慵转头看她:“这不随你嘛,天生丽质。”

一句话就让温书琴乐个不停。

“帅哥,好好享受哦!”季雪还在上高二,这会儿刚做完一张试卷,从房间里出来休息一会儿,“剩下的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季慵用眼神给她从上到下做了个扫描,表情复杂,也不说话。

季雪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直嚷嚷:“干嘛!难道我的天生丽质让你自惭形秽?”

哪知她哥叹气直摇头:“你是不是胖了?”

季雪:“……”

这几个字对正值花季的少女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飞刀!是利刃!是胖死骆驼的唯一一根稻草!

季雪怒吼:“我没胖!不,我才不胖!”

季慵半眯眼看着面前白净活泼却因为生气眼睛瞪得贼溜圆的妹妹:“牛奶可以多喝点,你房间抽屉里那一大堆零食少吃点……不,干脆就别吃了。”

温书琴犀利的眼神射过来,季雪心虚不敢跟她对视,又向季慵投来埋怨的眼神。没办法,关于饮食这方面温女士管得很严,平时饮食特别注重营养搭配,还不准他们吃垃圾食品,逮到不仅没收,还扣零花钱。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数学还有一张试卷!OMG!简直坐立难安!我要做它!做它!做它!”季雪一脸浮夸,马上溜回了房间,关门之前还对着自己哥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呵,男人,还能不能给彼此之间一点信任了?

“大爷,你坐这儿吧!”公交车停站之后,上来不少人,季慵看那老大爷颤颤巍巍,还柱了根拐杖,一路被人挤到最里面,就主动让座。

大爷谢了他两句就坐下了。

季慵抓住一只扶手,将书包放到前面,好不容易从季雪嘴里省下来的两瓶牛奶,可别半路抛锚。

不过,他的小室友现在在干嘛呢?

季慵朝窗外看了眼,阳光不再如盛夏般强烈,一阵微风吹来,伴着一丝凉意。

而教室的窗帘也被一阵微风吹起,最后一排的少年正趴在桌子上休息,柔软的黑发随风立起几根。

周自横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六岁。周琮拿着个放大镜,正紧盯着面前的雕塑,似乎这里面藏了个秦始皇;而严慧穿着一套黑色职业装,对着电话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语气冲,态度差。

他站在屋子中央,没人理他,只有一条刚买回来不久的金毛使劲往他怀里拱。金毛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周自横扑在地上,身上的毛扎得他下巴和脖子直痒痒。

他迷迷糊糊醒了,睁开眼,就看见季慵拿着个狗尾巴草扫弄他下巴。

周自横:“……”

季慵收回狗尾巴草,一只大手使劲揉着他的头:“怎么一头汗?做噩梦了?”

周自横刚醒,低气压遍布全身,声音低哑,压着火:“嗯。”是个噩梦,不过还好梦醒了。

那条金毛他小时候确实养过,但后来因为没人管就送给钱若土了,结果钱若土这二愣子硬生生把它养成了二哈。

简直惨不忍睹。

周自横坐直,教室差不多坐满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课来的人比以前几次都多。

王教授在讲台上摆弄投影仪,估计再过几分钟就打铃了。周自横不想在他课上睡觉,就顺手拿起右手边的罐装咖啡。那咖啡是他从宿舍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里买的,准备提神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