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射柳之争(第4/5页)

只没素来听耶律贤的,见状只得跪下:“儿臣向主上请罪。”

李胡亦道:“喜隐,休要无礼。”但这等请罪之话,以他的骄傲,却是不肯说的。

穆宗转向喜隐:“有没有,朕让人一查便知。喜隐,你怎么说?若是还要硬撑着,真查出什么来,朕的脾气你知道的。”

喜隐的脸色又青又白,见穆宗眼露杀气,忽然想起穆宗四年,自己被抓到穆宗跟前,也是同样的眼神,便见一众小伙伴个个人头落地,自己被迫认罪,这一关押就是三年,顿时承受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下。

穆宗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哼,废物,有本事用阴谋诡计,竟没本事扛,如今还输了比赛。”说罢,又喝道:“将喜隐除名,列为等外。”再假惺惺转向李胡:“皇叔,朕代你教一教儿子,你不怪吧?”

李胡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强忍怒火:“主上说的是。”

只没见状,噗地笑出声来。不想穆宗转头喝骂:“只没,你又笑什么?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你中计失败,那就是输。若是你上了战场,被敌人用计谋打败,你还能找谁主持公道?你看看休哥,便是受了算计,他叫委屈了吗?他找朕评公道了吗?他只会下次把喜隐给赢回来,这才是男人。你身为契丹男儿,不要这么大了还像个要找娘的奶娃子!”

穆宗一个个训完,便觉扫兴,喝令直接回营,群臣都随之离开。

见众人走了,帐中这些年轻郎君们才要出去。喜隐大踏步走到只没身旁,伸手就是一拳,韩德让早早注意喜隐动向,手一伸挡住喜隐。两人顿时交起手来,喜隐虽步步进逼,韩德让却只是挡格,已经足以压制他。

喜隐恨恨地罢手骂道:“韩德让,你这帐下奴,敢和我作对?”

休哥斥道:“喜隐,你嘴巴放干净点,只有长舌的妇人,才会用谩骂来辱人。”

喜隐见萧达凛、耶律休哥等人都对着他面露不满,待要发作,想起父亲让他图谋江山,须得拉拢人心的话,只得悻悻收手,勉强笑道:“我只是不服几个汉儿勾结,你们又何必和他们站在一起?”

耶律斜轸年轻最小,嘴巴也最是不饶人,只闻此言便冷笑道:“羊和羊在一起,狼和狼在一起,哪里有愚蠢的羊会因为狼的皮色相似,就不与羊相交,倒与狼做朋友的。”

喜隐大怒,但斜轸却是曷鲁大于越的孙子,这孩子从小就一张利嘴,到现在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只是人人看在他祖父的份上,若说不过他,也只得自己回头生闷气,却不好和他打架,倒显得欺负这没爹的小孩子。

喜隐大怒,但见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反感,只得忍下恨恨地去了。

耶律休哥哈哈一笑:“不管这讨嫌的人,咱们去喝酒,庆祝徳让夺得第一。”

横帐三房明争暗斗,众人岂有不知,但各人手下都有部族兵马,不管谁上位,对他们都没有多少影响。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想过预先站队,好使自己部族利益最大化,但失败者太多以后,众人也息了心思。

所以韩德让夺了第一,众人反不以为意,皆嘻嘻哈哈拥着韩德让出来一起饮酒吃肉,又闹腾着轮流来灌韩德让的酒。韩德让推辞不过,被连灌了好几壶,忙告了个假,去帐中更衣。方才众人彼此敬酒,喝得兴起,他的外袍也溅上了一些酒水,信宁便将他今日射柳大赛得到头名之后穆宗所赐的锦袍换上。

也就过得这么片刻,等他出帐,却见已经月光升起,处处篝火了。看着夜幕下的草原,处处欢歌乐舞,似乎人人都看不到这灯火背后的黑暗,以及黑暗之中的险恶。

韩德让不禁轻叹一声,忽然听得声后似有极轻的脚步声向他慢慢靠近,他自幼勤习武艺,如何听不出来,这脚步声细碎犹豫,显见对方并不是带着袭击目的,倒似是……

他站着不动,不一会儿便有双小手伸过来掩住他的眼睛,故意压低了声音的女声娇笑:“德让哥哥,猜猜我是谁?”

韩德让刚才听到脚步声,便已经知道是谁了,不禁又叹了口气:“燕燕,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好再这样。”

燕燕本是精心打扮了,见着月色升起,便来找韩德让跳舞,她先去了众人饮酒之处,听说他回去更衣,便又来到韩德让营帐外,见他出来,就悄悄上前。不料被韩德让一语道破,她咯咯笑着松了手,跳到韩德让面前:“德让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韩德让看着眼前的燕燕,与白天又有不同,戴了小小的金冠,一身红衫红裙,腰上系了金带,金带上却垂着无数珠玉饰物,跳舞时旋转起来,必是十分好看。见她笑得天真烂漫,韩德让此时酒意渐渐上升,素日警惕的心神便有些放松:“你的脚步声、你的笑声,都说明了是你,还要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