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莲争(1)(第2/3页)

婢女抿唇一笑退开,对杨慎矜道:“先前听山人说他的师叔道法高明,还以为会是鹤发百岁的仙翁,没想到如此年轻。”

“还长得这般清俊潇洒,对吧!”杨慎矜丝毫不觉得婢女僭越,谑笑道,“这位可不是山人,乃太常寺吉少卿也。”

婢女对菡玉行礼:“原来是吉少卿,明珠失礼了。”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更大胆地瞄他,显有爱慕之意。

杨慎矜道:“今日请吉少卿来是有事相求,少卿若能为我解忧,就将我这颗珍藏的明珠赠予少卿为谢!”

明珠面露娇羞,但并无惊慌不悦之色,显然心中也是愿意的。

菡玉只得推脱道:“不敢当侍郎所谢,敢为侍郎何事烦恼?”

杨慎矜烦恼的当然是他家祖墓里草木枯萎流血不止之事。过了两日,菡玉得空随史敬忠到西郊墓园去查看,园子里确实有些风水突变迹象,但已被史敬忠作法一一修正化解,按理不该有异象了。

他围绕墓园巡视了一周,仔细检查那些沾血的树木枝叶,心中便有数了,对史敬忠道:“园子这么大,回去请杨侍郎寻九九八十一名年轻壮汉,围在园外日夜轮番值守,守上十天半月,异象便可解除了。”

史敬忠不解道:“这是何方法术?是以壮汉阳气化解此间阴戾吗?”

菡玉道:“这不是法术,化解的也不是阴戾怨气,只为防宵小进园而已。”

史敬忠吃惊道:“你是说这草木流血并非异象,而是有人故意作弄?”

菡玉道:“阿翁,上回我已经对韦二郎说过此事凶险异常,你为何非要插手进来?杨慎矜是什么人物,你想想作弄他的又会是谁,你我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沾上一点便万劫不复。”

史敬忠讷讷道:“你二人语焉不详,我一个山野草民哪里知道其中利害,只以为你们说的是鬼神之事……何况富贵险中求,我若能帮杨侍郎化解这番劫难,不就可以一步登天……”

菡玉无语,只道:“阿翁听我一句,性命比富贵要紧,此事了结后莫再与杨侍郎往来了,他……将有大祸临头,自身难保。”

史敬忠连连点头答应,却又期期艾艾道:“菡玉,还有一件小事,对你只是举手之劳,可否顺道帮我一手?”

“何事?”

“就是上回杨侍郎说墓园事毕会将他那美婢明珠送给你……”见菡玉果然皱眉,他立刻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要,但也别拂逆了杨侍郎的好意,不如带回来之后再转送给我,如何?”

明珠色美,史敬忠早就垂涎于她,但明珠受杨慎矜宠爱难免自矜,哪看得上史敬忠这样的衰朽老翁。前日见明珠爱慕菡玉年少俊俏,他便想出这个曲折的法子。

菡玉自然不愿意,也不好直言驳斥他,只说:“阿翁想要美人,只管向杨侍郎求罢了。”

史敬忠道:“那美人儿眼高于顶,她哪里看得上我!”

菡玉道:“男女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水到渠成,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不情愿,阿翁就莫强求了。”

史敬忠道:“一个婢女而已,有什么情愿不情愿,也就是杨侍郎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得她不知主仆尊卑了!即便如此,还不是想把她送给谁就送给谁!”

菡玉蹙眉道:“恕难从命。”

史敬忠放软语气:“菡玉,我是真心喜爱明珠,不然何至于拉下老脸来求你?你也说了,杨侍郎将遭大难自身难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届时明珠一个无依无靠的奴婢,又有那等惹眼的姿色,境况能好到哪里去?只怕将来侍奉的主子还未必有我疼惜她呢!你就当发善心救她一命,顺便了了老朽这一桩枯木逢春的心愿罢!”

菡玉经不住他反复相求,只好说:“倘若明珠始终不肯委身于阿翁,我自当放她离去,阿翁不可强求阻拦。”

史敬忠道:“你放心,我一定待她如珠如宝,让她心甘情愿跟我!”

二人回到长安城内杨慎矜宅邸,史敬忠将所谓破解之法告诉杨慎矜。杨慎矜大喜,当即设宴款待二人。

明珠打从他俩一进大门眼睛就在菡玉身上滴溜溜地打转,发现他袖口上沾了血迹:“吉少卿可是受伤了?”

菡玉看了一眼袖子:“无妨,只是沾了一点园中污物罢了。”

明珠道:“少卿衣袍染血,请随明珠来换一套干净衣裳。”

史敬忠也说:“怎么不小心沾到血了?菡玉你快去罢,这样赴宴可就对杨侍郎失礼了。”

菡玉跟着明珠去后院更衣,经过园中空阔地时,正看见一名身材瘦削的白衣青年在场中舞剑。菡玉也略通武艺,草草扫过几眼,便看出这青年剑术超群远胜自己,非常人所能及。他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一会儿,寻思这青年是何身份,杨慎矜家中怎么会有这样一位剑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