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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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其实是很想回答“对”的。

但他好歹也曾经痴迷了摄大政王一辈子,对这人谈不上了如指掌,有所了解总还是有的。

所以,尽管封晏舟好像只是在不经意间一问,脸上也是风轻云淡,还挂着些笑意,但楚怀瑾却还是察觉到他似乎是有些不悦。

难道……封晏舟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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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吃醋也不对。

楚怀瑾想了想上一世管着兵马的摄政王和捏着钱袋子的户部尚书,合理推论封晏舟是怕他这个未来的傀儡把自己的得力干将给拉到帝党的阵营里去。

这是在防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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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大摄政王要真这么想,那就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

楚大少在现代的好日子还没享受够,就被迫重回了大宁朝,他现在只想抱上一条稳固的金大腿,舒服悠哉地混吃等死一辈子。

要是能在这个过程中,做出点什么有利于国家与人民的事,再给自己找个有当爱豆潜质的小鲜肉,那是最好不过的;但要是没有,他也不强求。

至于什么皇权霸业、千古一帝的,他根本就没这方面追求,更不想封晏舟因此对他产生误会。

毕竟,小鲜肉,他所欲也;命,他亦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

取啥舍啥,这他妈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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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见十一皇弟这么称呼他,才跟着叫的……”楚怀瑾低头看向封晏舟,脸上露出点忐忑不安的神情,好似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唔,我之前鲜少与宫外的人接触,是不是叫错了?”

封晏舟细细打量了他片刻,才浅笑道:“错倒也不算是错。只是温家的人素来讲究礼法,看重天家威严、君臣之道,温庭远与你十一弟交好,才愿意做他的‘温四哥’,可未必愿意做你的。”

这一点,楚怀瑾之前还真没考虑过,“啊?那的确是我失礼了,多谢封皇叔提醒。”

封晏舟重新骑在了风尧身上,与楚怀瑾并肩,一同纵马缓慢向前行,口中却叹了口气,“你‘封皇叔’我倒是不在意那些礼法规矩,可惜怀瑾你却是个执拗的。你我都相处这么久了,让你叫我的表字,你都不答应。”

从封晏舟入京到现在,都还没有三个月,他俩相逢至今更只有月余,怎么就久了?

当年,楚少帝可是想了十二年,直到最后,都没能把“江远”二字给说出口。

那个,可才叫真的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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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封晏舟说他不在意礼法,倒是真的。

这厮要是个守规矩的,他上一世能去挟天子以令天下?!

封大摄政王在进京勤王之后的十数年里,干过的最与礼法相合的事,大约就莫过于,在那个迷离长夜过后的清晨,手执长剑,厉声对楚少帝质问道:“臣与陛下不但同为男子,更是叔侄。陛下做出如此丑事,可有半点廉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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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帝是真有娘生、没娘养的,打小连字都没认几个、更没读过圣贤书,廉耻之心还真没多少。

至于现在的楚大少嘛……

他跟着饭圈少女与姐妹们追了两年的小鲜肉,在网上动不动就是“我可以”“我好了”“我又可以了”的,说实话,廉耻心也未必比前世强太多。

但,这一世的楚白菜会装模作样,也会审时度势了呀。

刚才他不过是当着楚怀洲的面叫了声“封皇叔”,他那位十一皇弟看他的眼神就跟下刀子似的,他再叫个“江远”之类的,楚怀洲恐怕真要表演手撕情敌了。

镇南王、东宫太子他惹不起,这位皇贵妃所生的慧亲王,他也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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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封皇叔厚爱。”楚怀瑾摇了摇头,“然而皇叔负不羁之才,我却是碌碌庸人,身在方圆之中,当循世俗礼法。”

他怕封晏舟再在称呼上纠缠,又赶紧转移话题,“说到十一皇弟了。我与他数月未见,没想到他近来会如此憔悴,也不知道是有没有大碍。”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不过是初春的时候宫人疏忽,让他受了寒,至今未愈罢了。”封晏舟似乎对楚怀洲如何并不感兴趣,语气淡漠地说道:“怀瑾那时不也病了半个多月吗?他底子虚、不如你,要缠绵病榻个一年半载的,也是正常。”

……到底是谁底子虚呀?

是他这颗冷宫小白菜,还是楚怀洲那个皇贵妃宫里的高级大萝卜(人参)?!

封晏舟这滤镜开得都要让太阳发绿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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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先是有些诧异,皇贵妃一直圣宠不断,楚怀洲又是太子以外最有帝相的皇子之一,怎么会只是受了个寒,就能病上这么久。

但他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了。

在宁朝这个时代,什么青霉素、罗红霉素的都不存在。别说是小孩子冬日里发烧感冒了,就连身体一直健康的妇人分娩,也是一道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