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阿喜,我没事。”

子车痕在半空中,在重重密林的掩映下睁开了眼睛,身形一缓,缓缓降落在地,子车筹死死地抱了上去。而后慌忙摘下子车痕的斗笠,手忙脚乱地往外拿着药膏。

不过是伤了油皮,早已经结痂,子车筹依旧像是对方下一秒就要失去呼吸似的,将那一道伤口包扎,期间手微微地哆嗦着,几次险些要拿不住瓷瓶。

子车痕闻味道,知道是他们每人出崖之前师父给予的玉肌膏,这东西极宝贵,他现在也没有分析出其中的药方。他顿了顿想叫住子车筹,可是感受着心口传来的慌乱,莫名就开不了口。

子车筹将伤口涂抹完,又死死地抱住子车痕,好像他下一秒就要凭空消失了。

“哥哥……”

子车痕皱眉,他拍拍子车筹的肩膀安抚,发现不过短短几息,子车筹的嗓子已经哑了。

火气上行,血气急涌,内力紊乱。

子车痕任由弟弟抱着自己,掌心压在背上,缓缓输了一丝内力进去慢慢梳理,两人是双生子,功法又同宗同源,子车筹很快就平静下来。

子车痕有些后悔,事实上,以他的武功,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不至于无力反击,他有九成把握,毫发无损地从对方手下逃脱,并将对方制服。可是为了揪出其后的势力,他对子车筹暗暗做了手势,要他静观其变,否则子车筹怎么会乖乖止在原地,那月风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在月风打向他后脑时,他头略略后仰,以坚硬的脑壳去迎接匕首,也并未昏过去。

他将所有可能受到伤都计算在内,却没想到子车筹会险些走火入魔。

“我没事。”

子车筹把脸埋在子车痕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勉强笑道:“是我太激动了。”

就在月风抓住子车痕的那一刻,天地一暗,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那个夜晚,撕心裂肺似的疼痛席卷而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子车痕向他打了信号,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对月风做什么。

无论是血蛊师还是邪僧,在江湖上都不是什么良善的名号。

清凉内力在体内缓缓运转,子车筹内息终于彻底恢复正常,子车筹正了正神色,转移话题,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找到月风?”

声音还有些嘶哑。

子车痕看着子车筹的笑脸,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转而道:“阿喜,师父曾给我说过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

子车筹连忙乖乖站好,做洗耳恭听状。

“在崖下时,师父说,双生子与寻常兄弟不同,不仅血脉相连,而且魂魄相连,若是一人死了,另一人也不能独活。”

子车筹一愣,似乎有几分无措。

他一直以为哥哥是恨自己的,虽然师父说过哥哥一直在找他,但是他以为那不过是师父安慰自己的话,子车筹很容易满足,现在哥哥和自己和好就好了,至于以前的,他也没工夫去纠结。

“阿喜,我想你活很久。”

我不会随意挥霍自己的生命,你不必担心,希望你也好好珍惜自己。

子车痕轻轻地环住了子车筹,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分开,笑了笑。

子车痕是极清冷的相貌,这一笑却如冰雪春暖,花草吐芳华。

到底是自己疼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的弟弟。

***

在洛书等人的注视下,假阿闯缓缓转醒,他看见众人一惊,而后又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绳索。

在一盏茶之前他们自寨子里找到了阿闯,经过洛书查看,只是中了迷药而已,服了解药不过片刻就醒了过来。否则他现在就不仅仅是被绑住这么简单,苗疆多毒虫毒草,有诸多手段令人生不如死。

“小哥儿,怎么称呼?”

洛书笑着坐在他面前问他。

他看了洛书片刻,见他似乎对他并无敌意,又像是这里能主事的人,便道:“姓周名往。”

洛书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样子,摇头道:“看阁下的手,没有二十年的功夫,怕是练不出来,像您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应当是排的上名号的,可是在下却没有半分印象。”

他面色微沉,自知是撞到了硬点子,抬头看看洛书,洛书容颜绝盛,浅笑盈盈,身上分明没有半分内力,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仿佛一切尽在手中。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好像面对听风楼楼主的那次。

他额上渗出冷汗,洛书并不逼迫他,甚至拿起手边清茶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直到额上冷汗滴下,他终于受不住压迫,哑声道:“周往是俗名,鄙人道上的诨名是解十三。”

解十三?

洛书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是他。

江湖第一锁匠为江南第一家的江家造了一把锁,这把锁要十三道工序才能解开,而被锁所守护的,是江家的千年家业,以及无价之宝,白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