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3页)

沈观澜的心思不在这,被这么问,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金玲两步追上他:“你这次回来才多久,居然为了四妈当众下三妈的脸面?虽然我也觉得三妈那人很有问题,但你……”

沈金玲找不出词来表达那种奇怪的感觉,她顿了顿,继续道:“二哥,你以前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以前妈和她们几个闹得再厉害,你也从来懒得理的。”

沈观澜心一沉,撑着的伞在雨中晃了晃。这才想起这个妹妹自小便是心思敏锐的,只得掩饰道:“那是以前,我学了四年的西医,想法也不同了。”

沈金玲又盯着他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样,就认同道:“你确实变了,想法比以前成熟多了。”

沈观澜默默松了口气,和她一起往圣安教堂的台阶走,听沈金玲又道:“其实我也不认同她们的做法,可这件事是爹默许的,我和大哥就算觉得过分也拗不过爹的态度。”

沈观澜停下了脚步:“为什么她们要这样针对四妈?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沈金玲转身看着他,神情很是无奈:“你是见过四妈长相的,就该猜到爹为什么会娶他回来。我能理解妈她们的嫉妒心,但四妈挺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是爹给他的太多了。爹的偏心把他推到了众所不容的位置上去。”

“爹既然偏心他,为什么又让别人欺负他?”沈观澜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妈也不会跟我说这些。不过每次她们欺负四妈的时候,我和大哥一插嘴就会被妈训诫。二哥,我之所以问你为什么会对四妈这么上心,就是怕你做过头了激怒了妈她们。”沈金玲叹道。

沈观澜没有再说什么,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前方那座白色的圣安大教堂。

五层高的西式建筑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中间囚禁着被铁链束缚的耶稣。

那是以自己的血肉和生命去救赎世人的上帝。此刻他立于风雨中,身后是滚滚乌云和不时划过的闪电,身前就是整座城市。

沈观澜习惯于教导病人相信上帝,信他们的病能得治。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力量,是治病的过程中不可缺少的。可他自己却没有这种信仰。

但这一刻,他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耶稣基督,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

如果信仰真的可以让徐宴清得到救赎,他愿意相信耶稣一次。

可是只靠信仰真的可以实现吗?

沈观澜自嘲的笑了,让沈金玲带他进去,见了圣安教堂的神父赫里。

赫里神父四十多岁,来宜州传教已经好几年了。沈观澜在留洋之前对教会无感,自然就没有见过他。

赫里神父与沈观澜亲切的打了个招呼,沈金玲说了他的来意。赫里神父欣然点头,取了消炎药来给他,还让他有空可以多来教堂坐坐。

沈金玲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跟他一起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沈金玲的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说大少爷回来了,老爷说人齐了就开饭,只等他俩了。

沈观澜听她说人齐了,就问了句四太太也到了?

那丫鬟摇头道:“四太太没去。听说是发烧了,本来大夫人坚持要让他来的,是太夫人发话让他休息。”

沈观澜就跟沈金玲说自己去送药,让她先过去。

进了徐宴清的房间后,他让骊儿倒来温水,扶起徐宴清把两颗消炎药喂了进去,又拿体温计量了下,发现确实有退了些,这才放心去了饭厅。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开怀,只有沈观澜心不在焉的。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沈正宏和太夫人身上,聊着过两日便是太夫人大寿了,该请的亲戚朋友以及当天的安排等等。

没人看出他的不对劲,不过饭后沈正宏还是把他叫去书房又谈了一会。

等出来的时候,沈观澜看了眼手表,都快十一点了。

他惦记着徐宴清,便避开下人溜到了西厢,刚推开门就看到有人坐在床边吐。

骊儿端着个痰盂接着,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二少爷您可算来了!爷都吐了好几回了,您看看有没有止吐的药啊?”

沈观澜正要上前去看情况,结果正在吐的人听到骊儿的话,脸色都变了,捂着嘴就把蚊帐拉上,背过去不肯面对着他了。

沈观澜脚步一顿,疑道:“宴清?你酒醒了?”

徐宴清呵斥道:“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沈观澜一怔,还没开口就见骊儿一个劲的使眼色,用嘴型道:“他、在、生、气!”

沈观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怎么又得罪他了。骊儿把干净的痰盂和毛巾放在床沿,拉着沈观澜就要出去,只是两人的腿还没迈出门槛,就见徐宴清“呕”了一声,掀开蚊帐又抓起了痰盂。

沈观澜哪里还顾得上他在生气,几步冲到床边去,也不嫌脏,帮他捧着痰盂又给他顺气,还叫骊儿赶紧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