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但严宴好像一时半会儿真的哭不完了, 一边哭一边又絮絮叨叨、抽抽噎噎地说起来。

她说:“季珩,哥哥,那天想劫走我的人,是魔尊阎霆。”

轰——

季珩不是没猜想过这种可能, 但这样的可能真的变成真相时, 季珩还是觉得是一道晴天霹雳,整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他设想过种种可能, 但没想到真相就是最坏的一种可能。

魔尊阎霆,真的还活着。

许是严宴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于石破天惊,就放开了季珩, 自己又趴到桌子上呜咽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脸。

一双眼已哭的通红。

看季珩还呆愣愣地站着,就伸手把他拽了下来, 拉到自己左手边的位置坐下, 深呼吸了好几次, 才不至于哽咽的语不成调。

她扁着嘴, 明明已经难过的不成样子,还是努力地提起了一点儿嘴角。

她不想在季珩面前这么丢人的。

季珩是哥哥很重要的人, 在他们面前,她想让自己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

可实在太难受了, 季珩又那么温柔, 她真的忍不了了。

她清了清嗓子,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看向季珩,近乎天真地问:“季珩哥哥, 你好像并不意外?你难道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季珩哪里是没有疑问,他是疑问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严宴很是善解人意,季珩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就自己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慢慢说了下去:“我不知道他怎么炼成了不死之身,他想带走我,是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办法毁掉他的人。”

不死之身?

电光火石之间,季珩猛然想起百年前严潼在静女湖追查的那个案子,还有那些莫名被吸干了精气的十大派弟子。

难道……想劫走严宴的人和在青穹顶劫走了十大派的人是同一个?

是……魔尊阎霆?

他终于忍不住看了看严宴,严宴就停下来也看着他,等着他发问。

季珩垂眸思索片刻:“你并未见过魔尊阎霆,为什么认定要劫走你的人就是他?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死之身?”

严宴刚好打了一个小小的哭嗝儿,闻言吸了吸鼻子,坦然道:“因为我身体里有妖帝一半的血脉,天生拥有来自妖帝的传承。

虽然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传承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阎霆很忌惮它。

能避开长恨殿那么多高手,还能打伤师尊劫走我的,论身手没几个人。

而除了他,没人有理由冒那么大的风险上长恨殿劫人。

至于不死之身……”

严宴看了眼季珩,又可怜兮兮地擦了擦眼角的余泪慢慢道:“他虽功法高深,但灵力却不纯,且身体僵冷如死尸。

很明显是靠别人的精气活下来的。”

严宴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就司空见惯。

“魔域里这样的事情很常见,特别是当年妖魔还未合为一族时,处处可见这样的修炼法子。

他斩断了我和父亲之间的联系,我清醒之后刚碰到他的身体就觉察出来了。

他身上阴气过炽,肯定是早靠这样的法子炼成了不死之身。”

严潼生在魔域,却养在严府,对严宴所说的一切自然是不知。

而他长居青穹顶,这样的事也只是在书上见过。

所以严宴轻易就能推断出的事情,他和严潼却颇费了一番功夫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此时听严宴缓缓道来其中因由,季珩便肯定了在青穹顶劫走十大派的人和想劫走严宴的人,确实是如今成了不死之身的阎霆。

可是严宴为什么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办法毁掉他的人”?

他拧着眉深思的样子一点儿遮不住心思,严宴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轻声道:“魔尊阎霆因为妖帝失去至尊之位和灵体,在黑暗里苟活了这么多年,不惜把自己炼成不死之身。他安的什么心,并不难猜。

而他想毁掉哥哥,夺回尊主之位。我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他怎么会允许我继续待在哥哥身边?”

季珩静静的听着,并没说什么,但严宴却偏偏知道他想问什么似的,又撇撇嘴道:“你一定想问‘既然如此,他为何不直接杀了你,而是选择带走你’对吧?”

季珩闻言看向他,依旧皱着眉头没说话。

但他没反驳,就很好地说明了他确实是想问,只是这话说来倒像是在怀疑严宴,所以他微微斟酌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

倒不曾想严宴如此坦荡。

严宴低了低头,浑不在意道:“我也是妖帝之子啊,他当初想毁了哥哥来提升修为……如今,自然也能想到毁了我来提修为。

都是妖帝之子,纵使没有哥哥强大,好歹也是拥有妖帝之力的。

他现在虽然强大,但对上哥哥,还没有绝对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