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哭梨园 五(第2/3页)

邱悯归道:“小阿纪也是如花似玉的大老爷们儿啊。”

“……”柯纪默了半晌,用更大的声音吼道,“滚蛋!”

邱悯归早就习惯了柯纪的脾气,自然不会说滚蛋就滚蛋的,接了柯纪端着的茶碗,邱悯归手上用力一拉,就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吻了下去。

柯纪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姿势着实费力得很,邱悯归倒是有的是力气,又怕柯纪累着,便径自把茶碗忘后头一抛,空出手来搂住了柯纪的腰。

方才端茶那学徒接着了茶碗,很有眼力见地回避了邱悯归作案现场。

柯纪有点喘不过气,一只手攀上了邱悯归的脖子,另一只手探出去,捏着了邱悯归的耳朵。

半寸春光入怀。

陆丹本看得津津有味,周遭景色却忽然地又是一转,便撅着嘴冲着陈知南道:“你干什么啊!”

陈知南强颜欢笑地表示接下去内容少儿不宜。

“最后呢?”李重棺道,“答应了?”

柯纪颇坦诚地点了点头,道:“嗯。在床上。”

陈知南:“……”

陆丹笑道:“柯老板脾性还真是厉害,对邱悯归也不放过。”

柯纪眉头一抬,道:“自然。”

李重棺看到柯纪的眼眶有些发红。

柯纪却是转头看向了戏台子,道:“这是……我头一次见着邱老四那天。”

台下黑压压的全是人。

台上,一场《琵琶记》后,柯纪正在谢幕。

却传来一声粗吼。

陈知南循着声音一看,差点没吓得坐到地上。

那台下的观众老爷们,依旧是没有脸的,中当口还坐了一头黑黝黝的水牛,一双眼瞪得血红,穿得是锦缎衫子黑棉帽,脖子上的褶子跟重庆的山路似的一叠又一叠的。

旁边坐了一头穿着花哨的红狐狸。

多花哨呢陈知南没法形容,反正花哨程度甚之于陆丹,骚包程度甚之于李重棺。

呃,也不对,他们泉哥不骚包。

那水牛一开口,吐的却是人语,一嘴儿东北味儿,骂骂咧咧地要包柯纪去唱堂会。

按柯纪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去理的。幕谢完了,眼神也没给一个,转了个圈儿下了前台。

后台窜上来一个穿着蓝灰长衫的中年人,作了揖,陪着笑说道,这位先生,咱园里的堂会吧,得提前个把日子来帖子订的,多担待担待。

“我师父。”柯纪忽然道,“柯琬宁。”

柯纪忽然往前伸出手去,似乎是想同他打招呼,随后才想起来柯琬宁看不到他,颇好笑地收回了手,掩饰似的抖了抖袖子上的灰。

“那东西是原先东北的王大老爷,哎,小孩,你这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柯纪看着台下那二人,道,“他怎么长成了这个牛样儿。”

陈知南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的 ,他总是有些慌张。

“不就一个堂会嘛,几个戏子,摆什么谱呢。”那红狐狸摇了摇尾巴,半靠在王大老爷身上,娇媚地说道“别给脸不要脸。”

“爷家里有的是钱。”王大老爷把手上的玉扳指一摘,扣在了面前的桌上,“唱不了么?”

“那来陪一晚上也成……”

柯纪才从后台出来,登时脸色就变了。

台下的柯纪和台上的柯纪同时“呸”了一声,道:“你(他)也配!”

台下的柯纪扬了扬手,就想冲上去给他两个巴掌,嗤笑道:“还有的是钱,哎呦,我也有的是钱!”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哎呦喂——真是嚣张。”红狐狸眼睛一眨两眨,一转身,靠近王家老爷的怀里,扒着人家的衣服角儿,嗲声嗲气地说道。

柯琬宁见这人是冲着柯纪来的,忙上前几步,把柯纪护在了身后,回头使了个眼色,伙计们很快会意,好声好气地把其他看客都一一请了出去。

这出好戏的的确确是散场了,而大戏嘛,才算刚刚开始。

“几位见谅,规矩就是规矩,咱园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好坏了的。”柯琬宁笑着拱了拱手,“不如订下个周的?也不算晚,打个八折算作道个歉,莫气坏了身子。”

“别啊,”水牛骚了骚脖子,尾巴赶苍蝇似的一甩,对着柯纪眨了眨黑黝黝的眼睛,“择日不如撞日,柯老板若是今日没别的事情,那便就今晚了。”

“今晚兴致高。”

因着凡事都有柯琬宁和稀泥,再加上关家的家室背景,从小到大柯纪便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当下也是被王大老爷气的够呛,大喝道:“滚!”又抽了头上一枚簪,抛给一旁端茶倒水的伙计,道:“去请关爷过来。”

那簪子在空中转了几圈,掠过水牛头顶的时候,却被截住了。

水牛手一抬,那簪子咻地飞向柯纪,砸在了柯纪的右脚边断成了两截,削了木屑子,溅到了柯纪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