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钟(第2/10页)

“要等到50岁啊?”

“在你能跑的时候当然要拼命往前冲,不拼命往前冲怎么甘心呢?”信东翻着打样单,思绪已经回去了,“你得想办法去刘德维那边活动一下,我知道他们也在争取这个客户,如果他们的设计走在前面……”

“我怎么能找上他呢?”她有气无力。

“他女儿不是跟你学过英语吗?忘了?”信东皱下眉,“好吧,月底校庆我带你回去走走,也算是放松一下吧,顺便签几个毕业生。”

“要保持状态啊。”他最后说。

我累了,她到底还是咽下这三个字。

3

瑰蕾还是那么漂亮,娇艳得惹人心慌。

校庆酒宴上看见了好多老同学,毕业不过五六年,却好像隔了好长的时光,再相见无不脸红心热地激动,瑰蕾跟她不算熟,一见面也抱起来。

“纪子我不能不赞你眼光好。”瑰蕾眯着眼笑,“梁信东升值了!”

“这也敢叫升值,就是个小公司,什么都得自己干。哪比得你家吕正华,26岁就提正科。”她笑答。

“吕正华早不知滚谁家去了,公务员也不见得有多好,饿不死也吃不饱。”瑰蕾摇头,放眼望一边去,“还是有自己的实业好,底气就是不一样。你看梁信东那腰板挺拔得,所以说成功的男人都特别帅呢!”

纪子抿着嘴笑:“能入校花的眼可太长面子了,回头我告诉他去。”

“不用,我自己跟他说。”瑰蕾半真半假,“我去……你放心吗?”

纪子哈哈笑道:“放心放心,尽管狠狠勾引他!”

瑰蕾也笑道:“我就当被你利用,当一回质量抽检员如何?”

纪子看着瑰蕾娉娉婷婷地端着酒杯过去了,梁信东正和几个男生说着什么,他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让人着迷,岂止是一个帅字。纪子眯起眼来长叹一口气,算瑰蕾识货。

宴会厅里乱糟糟的,她端了个小果碟坐下来慢慢吃,不再往那边看。

不是故作姿态,也不是瑰蕾不够美,而是纪子太了解信东了。这个世界上是有这样一种男人,他有高远的志向、勃勃的斗志、清晰的目标和冰冷的头脑,他要并且一定会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伟业中去,任何事、任何人也无法阻挡或干扰他前进的脚步和路线,所以他怎会有多余的感情和浪漫,他恨不得把一分钟都掰成360秒。

她不是没遇见过挑战者,也不是没试过惴惴不安地患得患失,曾有个妖娆的女客户缠他,又送名表又送车的,信东谢绝得太干脆,连合作都断了,凭空损失了不少;公司干销售的女孩子,清纯又痴情,暗恋他到眼里起了火,情人节她送他一个大包裹,里面整整365封情书,天天一封写了一年,连一旁的纪子都感动了,信东拆了一封,没看完就拨电话,给财会的,让人结算那女孩的工资,第二天请她走人。

有时觉得信东的心肠似乎太冷了,也开玩笑似的打趣:“其实我没那么小气,男人逢场作戏有什么呢,生意场上多少人都这样。”

其实她心里那时,未尝不期待他能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些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话。

但信东摇头,很现实的语气,像在说某个订单能不能赚钱:“一个你就够了,和女人玩感情有什么意思呢,太花心思又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生产价值!”

他说“够”的时候,带了点着重的语气,让她连续费了几日的心思去分析这字眼的寓意,是“满足”的够,还是“超过某种限度”的够,有时候多想了,还要猜测,是超过忍耐的限度了吗,疲倦了,厌烦了,不上心了?

果然瑰蕾铩羽而回,她用夸张掩饰尴尬,一路娇嗔着笑骂:“真是的,你家梁信东太不给面子了,连杯酒都不喝,气死我了!”

纪子笑着圆场:“他是不能喝,他喝酒过敏。”

瑰蕾不信:“真的假的?男人不喝酒怎么在外面混啊。”

纪子道:“应酬场上都是我替他喝的,练出海量了。上次阑尾手术麻醉剂都镇不住,急得那麻醉师要赶紧调新的来。”

“你真能啊,难怪梁信东说都是你在罩他呢。”

“哪里啊,也就是代他喝杯酒。来,我陪你喝一杯抵罪,信东说话直。”

“什么直,简直要命,问他讨个电话有空聊天,他竟然说聊天去找我老婆!”

“他是真的没时间,我要是不看着,他怕是每天连午饭都省了,那种没情没趣的男人,哪有资格跟校花聊天,活该他找个黄脸婆过一辈子。”

瑰蕾终于笑出来:“好了好了,知道你本事强,什么好处都让你男人占了。下次我相亲一定拉你去帮眼,借你那火眼金睛帮我好好认认哪个像梁信东成功潇洒又死忠,不过可别像他那么忙,得有时间陪我,忙得没天没地我站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