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第6/6页)

左青转身的时候,不提防第六杯他又一饮而尽。

左青打开公文包,一个小小的心形的盒子,倚着一张有香味的红喜帖。她拿起喜帖看看,大红信封上赫然写着“郑义、左青伉俪台启”,署名是“林丰、袁蓓蓓敬约”。

“喜欢吗?”郑义回头问。

左青忙说:“喜欢、喜欢。”又低下头,“我这么丑的人,哪配戴这个?”

郑义喝道:“蠢话!”

他轻轻抿口酒,脸上红彤彤的:“那天早上我醒来,好像死了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你,早上的阳光从你背后照着,你脸上的这块记,像一片云霞似的,真好看……”

他颤巍巍想伸手去摸她的脸,酒壮了胆子,可还是很羞涩地收住。

左青呆呆地看他,隔着烧残的红烛,蜡烛的油滚烫地一路流下,凝结。

“那……你喜欢我吗?”

郑义喝口酒,半气半窘地笑了:“不喜欢干吗娶来做老婆?”

左青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那种融化了的感觉又来了。

“今晚我要回房间睡觉。”郑义醺醺地压低声音,“我治好了。”

“什么?”

“医生说我今晚吃了药就不会打鼾了。”他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是上次冬交会,我和小林睡一间房,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毛病,难为你晚晚忍着。”

他喝干最后一杯酒,迷迷糊糊地看着她,从未有过这样温柔的声音:“你真是个好女人……”

烛光慢慢地暗了,桌子上的菜冷了。

外面一定很冷,风是一个有头的怪物,执拗地撞击着门窗,细细碎碎地挤着进来。

喝了酒身上很热,遇了风最容易着凉。

左青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郑义搬上床,给他换了柔软的睡衣,用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身子,这样才睡得舒服。

不知他看的是什么医生,吃的药好像不见作用,他在打鼾,一长一短,一高一低地,像松涛、像海潮、像暖春的雷暴。

忙完这些,她在他身边坐下,不觉已是一身的汗,刚才给他擦身,又弄了一身的水,衣服都湿了几层。

内衣也湿了,她从贴身的暗袋里掏出,那包终究还是没开封的药粉,暗暗的颜色,混了水,竟然成了泥。

她一笑,轻轻地把那包泥粉抛进废纸篓。

仅用防身,不可作恶,女子慎用。

老祖宗说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