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绛却清都手中线(第4/5页)

“乱来?我什么时候乱来过?”他欺身过去压在她的身上,长长叹息,然后才说:“我在你身上从来都是很正经的。”

她的气息紊乱了起来,努力别转脸想要躲开他的侵扰,却在他一句低声呢喃中瓦解了意志:“叶初雪,我想你。”

她变得脆弱敏感,不堪一击。叶初雪被他的体温灼烤的滋味遥远又熟悉,她要到这个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果然已经无法离开他。

他说的没错,她终有一日会被他所俘获,会无法逃脱,会成为他的囚徒。

他的舌头掠过她的锁骨下巴来到她的嘴角,他轻轻地咬着她的唇,低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哭?”

她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汗水,全身都在颤抖,泣不成声,声音破碎而软弱,她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平宗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狂喜卷过了全身。他就是让她一无所有,就是要让她崩溃瓦解臣服在他身下,就是要让她除了自己不再考虑别的。

晗辛辛苦绣制的丝绢在他们身下被反复搓揉碾压,卷成了一团,上面的丝线起毛模糊。但平宗哪里顾得上这些,翻身将叶初雪拉着坐起来,让她坐到自己怀中,他要与她面对面,要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确认她眼中的臣服。

事后平宗的喘息久久不能平息。他躺在地上,将叶初雪环抱在身上,两人身体交叠,坦荡相拥,用心跳敲打彼此的胸腔。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前,被他身体散发的些微汗味笼罩。平宗很喜欢她这个柔顺的模样,哪怕明知道只是一时的假象,也心满意足。他将她的头发解下来,用手指一下下地梳理,说:“我想看你白头发的样子。”

她没有回答,久久沉默,久到让平宗以为她倦极睡了过去。叶初雪将面孔掩藏在头发的背后,苦涩无声地笑着。她现在所有的,也无非是最深最惨痛的伤疤,因为太痛伤得太深,连她自己都无法鼓足勇气去碰触,他却还不餍足,连这点儿私密的自己都要掠夺去。

当初决定接近他时,叶初雪绝没有想到会落到今日这种田地。

她忽略了平宗是一个多强势的人。而天意又是如此地善于捉弄负隅顽抗的残兵败将。即使强硬如她,也终究还是被他一步一步地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叶初雪深长地叹息,气息喷在他的胸口,平宗这才诧异地发现她一直醒着,于是捧起她的脸,强迫她面对自己,问:“怎么不说话?”

叶初雪挣开他的掌握,心中盘算着往后该怎么办。她能看穿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对她来说都是死路一条。她能做的只有保持最后一丝尊严,即便做他的女人,即便被他夺走了真心,也绝不能让他成为自己的主宰者。

“我在想……”开了口才惊觉自己嗓音沙哑,充满了欢爱后的慵倦,她轻微地叹了口气,手指尖抚上他身边揉成了一团的绣品,“你该动一动了。”

“动一动?”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手滑下去抚上她的臀,用力捏了捏:“这么动?”

叶初雪没好气地推开他说:“你打算怎么夺回龙城?你现在所有的不过是集结来此的五千旧部,龙城兵力是你的十倍都不止。更何况贺布军都是骑兵,若想攻城难上加难。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平宗打量她:“你什么意思?”

“夺城无非围、攻、内叛几种打法。骑兵攻城不利,你的人数也不利于围城,更何况你要夺回的不只是龙城,还有皇权和人心,而围城势必导致龙城民生凋敝、食不果腹滋生骚乱,着两个办法都是下策。”

平宗的手臂撑在她的头部两侧,脸距离她的只有几寸,彼此喘息相闻,他的汗水跌落在她的额头上,肌肤相贴,他们共同分享着彼此的体温,但她却成功让他的兴趣完全转移到了这个话题上,这种亲密相接的状态登时变得十分不舒服。

他从她身上翻身下来,拉过布巾丢给她一条,自己拿着另一条擦拭身体,问:“那么你的上策是什么?”

“龙城现在几股势力彼此纠缠,并非铁板一块。如果我没猜错,崇执为平宸重夺帝位出力甚多,却到头来让严望压在了自己头上,心中定然不满。高车人是喂不熟的狼,与龙城民众矛盾重重,屡受攻击,严望对此显然并没有用心处置。”

“你怎么知道?也是那幅画里说的?”

“这还用晗辛说么?”叶初雪嗤笑一声,似是觉得他的问题太过好笑,“平宸重返帝座,自己寸功未立,高车人也是贺兰部和崇执牵线才会与他达成交易。崇执出了这么大的力气肯定希望有厚报,却想不到严望异军突起,成为首善功臣。”她冷峻地笑了笑:“平宸将太宰这个掌管军事的位置给了严望,定然会令崇执不满。高车人在龙城四处惹事,谁敢说没有崇执在背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