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ROUND2-2(第2/2页)

方栖宁听着他往反方向走的脚步声,脱力般靠在门板上。

他可以在别墅和裴泽同住一间房,自然也没理由拒绝陆岸的同居要求。

——陆岸是想和他复合吗?

这不可能。用三个月去修正一段关系都稍显冗长,三年实在是在浪费时间。他的确是每时每刻都在为当时的决定而后悔,但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这是方栖宁种下的因,苦果理应由他来尝。陆岸作为受害者,早该海阔天空。

退一万步讲,陆岸在与他重逢的一刻回忆翻涌,不再在意他犯下的错,起了重温旧梦的心思,在方栖宁提出恋爱洗牌之际,按照陆岸的性格决计是要拒绝的。

方栖宁越想头越痛,归根结底他也不过是个胆小鬼,不愿相信陆岸在三年的变迁中随波逐流,在文娱界的染缸中变了色。

陆岸加入洗牌游戏,这听起来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悖论。

背后的门板突然发出嘶啦撕啦的声响,刺激得他头皮发麻,方栖宁猛地起身,打开门,一只漂亮又娇小的小猫蹲在门边,猫眼一闪一闪。

方栖宁的心忽然软了下来,他蹲下|身抱起小猫,真如陆岸所说,这是只不认生的猫,时隔三年,不过又重见两面,就能娇气的冲着他喵喵叫。

他抱着猫往前走,正在厨房忙活的陆岸闻声探出头,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原先他们住在一起时,陆岸也是常常做饭的。

方栖宁低下头,想假装没看见,却被陆岸迅速叫住,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小宁,中午想吃什么?”陆岸说。

方栖宁又陷入了一种叫他头痛的困境,陆岸似乎在温水煮青蛙,不动声色地带着他回忆过去,而方栖宁却捉摸不透他这样做的目的。

“都可以,冰箱里没什么能吃的,你看着做吧。”

陆岸应了声好,转过身去。好似真如他所说一样简单,只是询问方栖宁中午想吃什么,别无他意。

原料太少,难为无米之炊,陆岸只能挑挑拣拣做了几道家常菜,焖在锅里的饭叮了一声,方栖宁把小猫放下来,去洗了洗手,坐到了陆岸对面。

他时不时抬头看陆岸,这是近似于回溯过去的体验,方栖宁觉得很奇妙。

陆岸一抬眼就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正端着小碗偷看他,忍不住笑了笑。

方栖宁自觉暴露了,连忙低下脑袋,埋头扒饭,一句话也不敢说。

“慢慢吃。”陆岸坏心眼地逗他。

方栖宁的脸登时红了,他好像越活越回去,脸皮比十**岁更薄。他强装镇定地咽下一口饭,说:“好。”

吃完饭,方栖宁抢先放下筷子,端着碗碟就往厨房钻,挤洗洁剂的时候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现在是一九年,而他正和陆岸住在一起,他们甚至还平心静气地坐在餐桌上一同吃了一顿午饭。

窗户半开着,外边的飞尘吹得他鼻尖有点儿痒,方栖宁用手背去蹭,蹭了一鼻头的泡沫。恰巧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擦掉那一团泡沫,方栖宁的神经瞬间一麻,心跳得厉害。

他不是有什么不能接触皮肤的病症,更不是太久没有见人。

最平常的肢体接触,因为对象是陆岸,而产生了不寻常的效用。

他飞速把碗碟收进橱柜里,擦干手上的水珠,又缩回了贝壳——主卧里。

关掉手机,戴上耳塞,方栖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几乎与外界隔绝。窗帘是两层,一层浅色纱质,一层深色布艺,方栖宁将两层都拉严实了,一缕光也照不进来。

他失去了好多,又不确定能找补回来多少,也正因如此才不能叫陆岸和他一起漂泊。他在这里有一套房子,一间酒吧,却每时每刻都是居无定所。

方栖宁做好了掰碎自己的准备,陆岸出现的很不合时宜,他就是最有效的黏合剂,将裂开缝隙的方栖宁缝缝补补,又重塑成一个完整的人。

十九岁时喜欢的人,二十五岁仍然在爱他。世界末日暂时不会来临,方栖宁无法孤注一掷地爱他,他只能选择对着自己扬起钝刀。

他终于打开手机,天色早已暗下来,收件箱里安安静静躺着一条信息。

——范至清未必有你这一轮的对象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