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页)

年幼的慕舒风一听别人夸赞他兄长,便会笑得尤其灿烂,他的兄长陪伴他的时间虽然不多,可慕舒风也极喜欢他。

他有个这样的兄长,人人都艳羡他。

然而后来却渐渐的变了,在兄长十六岁后,受了先帝所托,成为当今陛下的太傅,便和慕家断绝了往来。

慕舒风起初不明白为什么,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不知所措。

人人都说,慕今歌为了权势,成了先帝的禁/脔。

否则任他再惊才绝艳,十六岁的少年,怎会成了当今陛下的太傅?

慕舒风不信,同说这话的同窗干了一架,骨头都给断了。

谁知,事情愈演愈烈,几乎人人都在私下讨论。

他从不信到相信,从艳羡到厌恶。

慕今歌已经没有继承慕家的资格了,当初加诸在慕今歌身上的东西,全都要他来承受。

慕舒风觉得喘不过气。

那么多的学业,君子六艺,人情世故,让他不胜厌烦。

这就是兄长所在的世界?

那些东西快要把他压垮的时候,慕舒风终于拿到了慕家家主之位。然而他每次看到慕今歌,总会生出那些痛苦和不甘来。

慕舒风原以为是自己嫉妒,今日想来,却终于明白了。

原来那并不是嫉妒,而是叹惋。

为什么我惊才绝艳的兄长,到头来竟会成了这种人?

他在惋惜,也在心疼。

而如今得知了全部的真相,慕舒风才发现,自己这些年的不甘,就像是一个和长辈闹了别扭的孩子,急迫的寻求重视。

而他最想得到的,其实是兄长的一声夸赞。

慕舒风身体狠狠发着颤,兄长被荣王掳走,他并非不担心的。

只是祖父一直只看着兄长,嫉妒的心情占据了担心的心情罢了。

而如今,慕舒风越发忧心起兄长的安危,眼底甚至积满累悔恨的泪水:“对不起……”

那些白色的梨花吹拂在他身上,明明犹如细雪,没有半点用力,却像是千万根针那样,戳得他生疼。

然而正当此时,下人却急急忙忙的过来禀告。

“家主,祝月瑾来了。”

慕舒风急忙擦了擦眼角:“祝月瑾来做什么?”

“祝楼主说……想和家主谈谈慕太傅的事。”

慕舒风微怔,脑子还未来得及思考,双脚却先动了。

明启宫中,尚未点灯。

外面一派春日融融之景,里面的气氛却尤其压抑。

李德忠叹了口气,端着八珍粥走到了苏衍面前:“陛下,好歹吃上一口。”

朱色幔帐里,一个身影立了起来。他尚未束发,发丝就这样凌乱而开,那张尚有几分稚气的脸上,仿佛一汪死气沉沉的深潭。

“聂添呢?”

“陛下此时要攻打曲阳,的确不是时候啊。”

“孤已经想明白了,聂添那日骂得好。”

若非聂添,只怕他早已经犯了糊涂。

苏衍捏紧了手,身体微颤,“太傅被苏桓掳走之后,孤整日寝食难安,稍有入眠,便能梦到苏桓对太傅动了手。”

李德忠心疼苏衍,只得劝慰道:“太傅足智多谋,不一定就会这样。”

“……是孤没用。”

“陛下……”

李德忠看得清楚明白,陛下是当真排除万难也要保住太傅。

正当此时,小顺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弯着腰禀报:“陛下,慕舒风求见。”

“他来做什么?”

“不仅是慕舒风,他身边还跟了两个人,一个叫做詹遥,一个叫做祝月瑾的人。”

一听这话,苏衍立马就从床上起身。

他拖着疲乏的身子,随意披上了外衣,就径直的走了出去。

祝月瑾仍是一身女装,眉眼妖冶秾丽,身着一身艳色衣衫,一下子便把人的注意力都勾到了他的身上。

苏衍望向了他,再看向了一旁和他眉眼有着五分相似的男人,眼神微闪。

祝月瑾抱拳道:“陛下一定很疑惑,为何草民今日会带着詹遥过来。”

苏衍紧抿着唇:“我知道你,风自楼的楼主。”

祝月瑾轻笑:“正是。”

苏衍望向另一人:“慕舒风,你身为慕家家主,何以带一个外人来见孤?”

慕舒风心里愧疚难安,便朝苏衍道:“今日祖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而正巧祝月瑾又带着詹遥过来求见,所以我便同意了,冒死也要带他们进宫。”

苏衍冷哼了一声,那日慕舒风如何针对太傅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今日的转变,让他嗤之以鼻。

“你倒是心好。”

慕舒风更加沉默,木然的接受着苏衍的嘲讽。

等苏衍望向祝月瑾的时候,他才对苏衍解释:“这些年,风自楼一直在和今歌联系。今歌在失踪前的那几日,我曾找过今歌。他说陛下十足的信任他,所以我才敢进宫面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