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错人(第2/3页)

虽然审讯十分顺利,但判官好像格外生气,恶狠狠转向秦峰:“你,贺瑾年,生于1991年12月2日17点16,死于2019年4月30日凌晨2点39分,你——”

“等等。”秦峰举起手,“生卒年是对的,我不叫贺瑾年。”

判官手里惊堂木一拍:“嗯?”

空气骤然一凉,所有的无面阴差几乎同一时刻上前一步,空气中某种阴冷的压力袭来,郝家庆再次闷声不响瘫回地面,这回都薄得像春饼了。

而秦峰巍然不动,挺拔如枪。

所有的鬼差齐声厉喝,在大殿上形成空洞幽深的回响:“不得狡辩,生死簿上白纸红字,清清楚楚!”

判官抬手甩出一个卷轴,卷轴一下飘到秦峰面前,骤然展开,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名字——贺瑾年。

秦峰看也不看,沉稳有力地回答:“秦峰,1991年12月2日生,死因——应该是为了营救人质,和刚才那个犯罪嫌疑人搏斗。不是说清算生前是非功过吗,就单凭最后这一件事,我至少也算是壮烈牺牲,出殡要盖国旗呢。”

他环顾四周,这重重鬼影的殿堂此刻在他眼里充满荒诞,像是哪家恐怖片片场。

或许是太过强硬,他视线所过,无面鬼差们竟然齐齐退了半步。秦峰勾了勾嘴角:“只会喊尴词吓唬人,你们拍戏呢?就是这样维护阴阳秩序、还人公道的?”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他这话一出,空气中传来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所有鬼一起抬头——

生死簿上血红的名字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金红的光辉从那下方透出,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冲撞,似乎在尝试摆脱束缚。整个大殿像是突然迎来日出,很快血字寸寸碎裂,生死簿破旧的宣纸像是被墨染成全黑,最后,黑底的卷轴上,一个金灿灿的名字写在了那里——

——秦峰

旁边还有四个稍小的字,秦峰眯了眯眼,只认出是篆体,写了什么不认识。

但判官和阴差们显然认得,整个大殿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卧槽”,把原本阴森神秘的鬼屋气氛坏了个精光,像是恐怖片导演刚喊了卡。

金光仿佛让整个大殿都动摇起来,就像开启了一键清除特效功能,大殿还是那样,但气氛从鬼屋变成了雕梁画栋,墙边的无面阴差突然长出了端端正正的脸,一眼看上去颜值都能跻身小鲜肉小花旦行列,最反差的是堂上的判官——

那居然是个穿了身当代法官制服的年轻妹子,看着像法学院来的实习生,手里攥着个惊堂木不知所措中。

秦峰平静的面具终于破裂,轻轻抽了口气:“谁解释解释?”

大殿变得宽敞明亮。

所有的鬼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四个字“推卸责任”,台子上的判官妹子把头埋在胳膊弯里,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秦峰身后。带他来的那两个阴差慢慢走了过来,身上的黑雾也散尽了,都是眉目俊朗的青年,高个儿那个和秦峰判断得一样年轻,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年轻人刚参加工作的那种浮躁气质。

他的搭档看起来沉稳许多,长得也年轻,但气质上判断不出年龄段,他对秦峰点了一下头,说话有点半文半白:“欢迎来到地府,在下江慎,这位是我搭档方晓年,路上多有得罪,望海涵。”

高个儿阴差垂头丧气:“完蛋啦,死翘啦,我们非得被老大废了不可。”

秦峰“这是人死的正常程序?”

江慎摇头:“不是,方才异变发生之前,那是恶鬼问罪的流程,抱歉,我们抓错了。按常规,拘魂令与生死簿相连,每有生前恶贯满盈之人离世,拘魂令自动下发到当值阴差手中,由我们负责带恶鬼来此受审,在抓你时,在下曾核对信息无误,确实当你是贺瑾年抓回来的。”

秦峰:“都说生死事大,这也能错?贺瑾年我都不知道是谁。”

阴差方晓年心虚地嘀咕:“没听说过‘替死鬼’吗?你被人当‘死替’了,替命又不需要双方认识……我以为这典故人尽皆知呢……”

秦峰扫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替死鬼的故事从古到今都被讲烂了,你们居然还没有想出防范机制?21世纪了还任由这事儿发生?”

方晓年梗着脖子不回嘴了,只是苦着一张脸,眼泪仿佛都在打转:“这是重大工作失误,完了完了,我不想见老大,真的会死的!”

秦峰:“你已经是鬼了还怎么死……”

方晓年带着哭腔:“见一次老大你就知道了,不如再死一回!”

江慎的表情也很凝重,他抬头说:“判官请下来,别作壁上观,你想在我们去见大人的时候被说不作为吗。”

穿法官制服的妹子一溜烟飘下来,落在方晓年旁边,加入了“见老大不如去世”的行列:“没有第一时间识别出生死簿异常,我这也是重大工作失误,小年,要死姐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