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诱饵

清早六点半,陈旖旎起了个大早。

很难得,往常她一醉得人事不省,第二天醒来绝对头痛欲裂。今天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倒像是睡了个自然醒。

还记得昨晚是陆眠和沈何晏送她回来,不过她实在不胜酒力,一上车就睡得天昏地暗没了意识。

凌晨醒来过一次,发现床边床头柜上放着解酒的温牛奶。

还被人很细心地放入了保温瓶里,喝的时候不凉也不烫嘴。

温热可口,刚刚好。

应该是牛奶的功效,酒劲儿没了,她一晚上都睡得很不错。

靠在床头片刻。

八月末,气温急转直下,不是寒风就是雨,风嚎啕了几天,今天终于携来一场瓢泼大雨。

如注暴雨将通明透亮的玻璃冲成了磨砂色。

港城要十月才供地暖,这会儿就能隐隐地感觉到寒意了。她披了件外套下床。

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她的丝绸睡裙。她心猜着,或许是陆眠。

家里衣帽间里还挂着沈京墨的西装和衬衫。

上次他来过她家,一直没有拿走。她熨好了挂着,这些天也就忘了。

她站在他的西装前片刻。

轻轻靠上去,贴近了高级布料的纹理,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围拢住她。

她轻轻闭上眼。

心想着,应该找个机会托人还给他。

去厨房冲了杯咖啡提神。

苦涩液体在舌尖一点点弹开,刚起床的疲惫感稍消。她随手拨开放在吧台上的小音响。

时间还早,踩着蓝调音乐低沉优雅的旋律,又去了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靠在浴缸里抽着烟,思绪跟着烟气渐渐沉淀。

抬眸,望着玻璃上横斜的雨点,目光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晃了一瞬,想到了昨晚自己在车上做的梦。

她摇摇头,想晃走和他有关的思绪,闭着眼凝神片刻,忽然就有些困了。

然后又想起,沈京墨是不让她睡浴缸的。

有次她在浴缸睡着,要不是他半夜起来发现了她,估计就溺死了。

又想到了他。

她没好气地朝潮热的空气中吐了个烟圈儿,舒缓着思绪。水面上的泡沫被吹拂开,飘远了。

聚散有时。

抽完了一支烟,浑身的倦怠感也慢慢地随着水汽蒸发掉了。

正准备出浴,接到了沈何晏的电话。

说起来,沈何晏平日里忙着拍戏录综艺赶通告,能打给她真是一件稀奇事。

心猜着他怎么有空联系她了,电话已经通了。

沈何晏今天要去跟一档新综艺的导演谈合作,他坐在保姆车里,助理在一边帮他整理身上的衣服。

“你居然醒这么早吗?”他轻声笑了笑。

陈旖旎每次喝完酒就断片儿,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了,才想起昨晚吃过饭后,他们一起找了个pub喝酒。

喝着喝着,沈何晏就抱着吉他去舞台上唱歌了。他以前好像就很喜欢唱歌,高中的校庆晚会上也唱过。

后来好像是陆眠来了,她依稀说了很多胡话。

再后面的事,模模糊糊的就记不太清了。

陈旖旎说:“不早了,都八点多了。”

“头还疼吗?”

“说真的,一点都不疼。”陈旖旎从浴缸站起,随手去架子上拿了条浴巾,随便披在肩。

纤长的腿迈开,向外走。

沈何晏听那边水声哗啦一响,人跟着默了须臾。

昨晚那一丛柔软,坠入他怀里的那一瞬的触感,在他心中徘徊了一整个晚上。

刚化妆师给他化妆时还抱怨他黑眼圈儿过重,要多用一层遮瑕去遮,不然上镜了气色看起来很差。他昨晚喝了酒,还有点儿水肿。

“牛奶是你煮的么?”

陈旖旎轻笑着问。

在她印象里,陆眠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看到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就害怕的人。应该不可能是她。

沈何晏轻轻皱了眉。

半晌,僵着嗓音,不自然地笑了笑:“嗯……是。”

还挺细心。

陈旖旎想着,温声说:“那谢谢你啊,今天我的头一点都不疼了。不然一会儿去公司开会我会很难受。”

“啊……那就好。”沈何晏有些不舒服地在座位上动了动,顺手赶走了一旁为他整理衣服的小助理,抱着手臂调整了个坐姿,换言道,“对了,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

陈旖旎倒花茶的手一停,古怪地重复一遍。

“啊,就是,”沈何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今晚不是LAMOUR的庆功宴吗?就你们杂志……”

“啊,”陈旖旎轻叹一声,放下手里的茶壶,想到什么了似地接过他的话,“我记起来了。”

真是醉一次酒什么都忘了。

下周《LAMOUR》的创刊号将实物与电子刊同时发售,开了个庆功宴祝大卖。就在今晚。

干枯的玫瑰花苞被热水一点点地吹沸,变得柔软饱满,花瓣柔润地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