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弟两人两个极端。掰(第2/2页)

五日之后,季类樱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和重烟换得了去看一眼季殃的机会,原本季夜行挣扎着想要去,但是他道骨重伤太重,只能被季敛困在住处一步不能动。

季殃的那张貌美的脸和季类樱极其类似,不过季类樱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冰雕一般,她跟随着一个魔修走在黑暗的洞窟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个魔修领着她进去了一个满是血腥味的洞府后,将手中的火把挂在了墙上,转身离开了。

季殃的四肢被手臂粗的锁链锁在墙上,黑发上全是血污,凌乱地铺在他背后,浑身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森森白骨。

细看之下,几根锁链竟然是直接从他身体中穿过去的,鲜红的血落了满地,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季类樱本就爱洁,看着面前已经是个血人的季殃,语气中难免带了些许冰冷和厌恶:“你还活着吗?”

季殃原本神智已经痛得不清晰了,在被关押的这几天里,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着魔气从自己经脉中钻进去,蚕食自己的血肉,他已经从第一天的恨不得立刻去死,到了现在的麻木迟钝。

他呆了半天才似乎分辨出来这个声音是谁的,有些吃力地抬起头,半张脸的血肉已经被魔气吞噬干净,露出血肉之下的白骨,他吃力地张开血肉模糊的唇,声音嘶哑:“我还……活着。夫人。”

季类樱:“那你现在,是修道呢?还是入了魔呢?”

这些年来,季殃在脑海中已经设想过季类樱再次对他说这句话时的无数次应答,那些回答和动作已经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在他听到这句话时,混沌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的本能便已经开始动了。

他努力笑了笑,他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已经化成了白骨的手,对着季类樱抬起,白骨的指尖微微闪现一丝白光,很快,一朵凤凰花跃然在他白骨的掌心之上,散发着点点光芒。

季殃觉得自己似乎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但是在其他人看来,他的脸却可怖得令人心悸。

他有些讨好地开口道:“夫人,我还……我还没有入魔啊……”

季类樱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波澜不惊的脸庞突然像是被人强行撕裂了一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殃掌心中的花瓣。

季殃又笑了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那张脸到底有多可怕,那笑声到底又有多难听,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季类樱的声音有些微颤,她低着头,哑声道:“好,很好。”

季殃似乎愣了一下,自小到大季类樱对自己说的话少之又少,他的记性不太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都记得季类樱这些年来和他说过到底几句话。

他们见过六次面,季类樱对他说过三句话。

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还没死?”

以前季殃不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却是懂了。

而她对自己说得第四句话,便是这句“好”。

季殃用那只勉强能看清楚东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季类樱,似乎怀疑方才季类樱那句话是自己的幻听。

季类樱对上他的视线,片刻之后又道:“很好。”

季殃还没有反应过来,完好的那只眼睛中已经有了泪水涌出来,他挣扎着想要朝前扑过来,但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让四肢微微动了动,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响彻整个山洞中。

季类樱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只不过那一直冷漠的眼睛却有了些微的变化。

季殃跪在地上,手上的锁链一直在响,他喃喃道:“您……您能再说一次吗?”

季类樱:“你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季殃突然感觉自己自小到大仿佛缺了一块的内心骤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感到热泪从眼眶中缓慢流下来,滴在他的绽开的血肉中,疼得他几乎要叫出来了。

他眼神恍惚地看着季类樱,小声道:“我会做的更好的……”

季类樱一愣,季殃像是露出了一抹有些羞赧的笑容,声音小的仿佛是小奶猫在叫一样,微不可闻:“阿殃会好好的,会努力修道,会保护夫人,保护殚儿,不让别人欺负你们。”

他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了:“阿殃没有做过坏事,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