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君心我心(第4/9页)



  当马儿冲出的刹那,云歌憋着的泪水,汹涌而下。

  原来大漠中的相遇,竟只是为了这一刻的诀离。

  她为什么没有听从父母的话?为什么要来长安?

  如果不来长安,一切都会永远停留在星空下的相遇,陵哥哥会永远活在她心中。

  她嘴里对孟珏固执地说“他和你不一样”,可是心中明白,刘弗陵和孟珏并没有不同,她只是还没有勇气把自己的伤口摊出来看。

  每一条道路,每一片树林,都是熟悉。

  长安城外(和骊山之间)的道路,刘弗陵带她走过多次。

  回(眺)望骊山,山上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越想控制着不去想,反倒越想得多。

  云歌蓦然勒马。

  胸膛剧烈地起伏,思绪急促地回转。

  她猛地调转马头,疾驰回长安城。

  不!陵哥哥和孟珏不一样!

  心中的迷障散去,很多疑点都浮现在她面前。

  当日骊山中,她想偷偷溜走,却不料陵哥哥早等在外面相候。可这一次,从始至终,陵哥哥都没有挽留过她。

  霍成君献舞,陵哥哥特意命人回宣室殿拿箫,之后又和她商量如何应付霍光。可这一次,陵哥哥竟是只字未和她商量。

  除非陵哥哥已经对她无情,可是不可能,这点连陵哥哥也不敢否认。

  最最重要的是,陵哥哥和孟珏、刘病已、刘贺绝不一样。

  云歌恨得想扇自己一耳光,她怎么会相信陵哥哥说的话呢?

  孟珏听到身后“得得”的马蹄声,以为是路人,让到了路旁。

  云歌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他惊诧地叫:“云歌?”

  云歌马速未减,只回头叫道:“他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天下最蠢的笨蛋!”

  疾驰到了宫门口,想着如何才能进去。

  这个鬼地方,真是出难,进更难!

  两个宦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惊讶地说:“姑娘不是已经走了吗?”

  云歌说:“我又回来了。你们是失望,还是高兴?赶紧想法子带我进去,否则我非扒了于安的皮不可。”

  两个宦官忙带云歌进宫,小声和她说:“好姑娘,奴才们都已经和于总管禀报,说您已经离开长安了,现在您又冷不丁地回来,于总管若责骂我们……”

  “我会和于安说清楚的,他要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不会有工夫收拾你们。”

  大红灯笼依旧高高挂着,喜气仍洋溢在空气中。

  可殿内却是漆黑一片。

  于安看到云歌,眼睛立即直了,面上表情古怪,也不知道是喜是愁。

  云歌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问:“于大总管怎么没在椒房殿侍候?”

  于安嘴巴还十分硬:“皇上临幸后妃,并不需要留宿。”

  云歌冷哼:“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着就要往寝宫走,却被于安拉住。

  云歌瞪着于安,眼内有火,还要拦我?不要以为我没有办法修理你!

  “皇上不在寝宫。”于安指了指云歌住的厢殿。

  云歌眼内骤然潮湿。

  黑暗中,一人安静地躺在云歌的榻上,枕着云歌的枕头,手里还握着云歌平日用的团扇。

  显然没有睡着,云歌推门的声音很轻微,却已经惊动了他。

  “出去!”嗓音暗哑、疲惫。

  脚步声依旧向榻边行来,刘弗陵皱眉看向来人,手里的团扇掉到了地上。

  云歌跪坐到榻侧,捡起团扇,朝他扇了扇,“不在椒房殿内抱美人,在这里拿着把扇子玩?”

  “你……你不该回来。”

  “这一次,你就是拿剑刺我,把我的心掏出来,剁成碎块,我也不会离开,你不用再想任何花招了。”

  刘弗陵无法出声,半晌后,微微颤抖的手去碰云歌的脸颊。

  云歌侧头,重重咬在他的手上,眼里的泪滴在他手背上。

  刘弗陵一动不动,任由云歌发泄着不满。

  云歌觉得嘴里一丝腥甜,忙松口,刘弗陵掌上已是一排细密的齿印。云歌却又心疼,忙用手去揉,“你不知道叫疼吗?”

  刘弗陵却反问云歌:“你还疼吗?”

  云歌摇摇头,又点点头,如小猫一般蜷靠到了刘弗陵胳膊间,“这段日子,看着我日日难受,你有没有心疼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