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水中影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霍成君和上官兰身上,孟珏寻了借口退席而出。

  大公子一看孟珏离席,立即牵起红衣就逃,“小珏肯定怒了,我还是先避避风头。”

  四个人左躲右闪,专捡僻静的地方钻,云歌说:“找个机会索性溜出府吧!”

  大公子和红衣都连连点头,许平君却不同意,“你可是霍夫人请来做菜的厨子,还没有允许你告退呢!”

  云歌今晚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冷着脸说:“管她呢!”

  大公子笑:“就是,她算个什么东西?管她呢!跟我来,我们从后面花园的角门溜出去。”

  大公子倒是对大司马府的布局很熟悉,领着三个女子,穿花拂树,绕假山过拱桥,好象逛自家园子。

  越走越僻静,景色越来越美,显然已是到了霍府的内宅,这可不同于外面宴请宾客的地方,被人抓住,私闯大将军大司马府的罪名不轻,许平君很是紧张害怕,可身旁的三人都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她也只能默默跟随,暗暗祈求早点出府。

  正行走在一座拱桥上,远处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红衣和大公子的武功最高,最先听到,忙想找地方回避,却因为正在桥上,四周空旷,又是高处,竟然躲无可躲。

  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连许平君都已听到,紧张地拽着红衣袖子直问:“怎么办?怎么办?”

  云歌和大公子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会心点了下头,一人拽着许平君,一人拽着红衣,迅速攀着桥栏,轻轻落入湖中,藏到了拱桥下。

  刚藏好,就听到两个人从桥上经过。只听霍光的声音极带怒气,“混帐东西!念着你做人机灵,平时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今日却一点眼色不长!”

  “老爷,奴才该死。可是也实在不能怪奴才,做梦也想不到呀……”

  “你派人去四处都安排好了,私下和夫人说一声,再知会大少爷、二少爷……”

  “是。不过皇上说除了大人,谁都不许……”

  脚步匆匆,不一会人已去远。

  云歌四人摒着呼吸,一动不敢动,直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才敢大口呼吸。

  四个人相视苦笑,虽已是春天,可春水犹寒,四个人半截身子都已泡湿,滋味颇不好受。

  云歌牵着许平君,刚想爬上岸,却又听到脚步声,四个人只好又缩回了拱桥下。

  一个人大步跑着从桥上经过,好似赶着去传递什么消息。

  四人等着脚步声去远,立即准备上岸,可刚攀着桥的栏杆,还没有翻上岸,就听到了细碎的人语声。

  这次四人已经很是默契,动作一致,齐刷刷地缩回了桥洞下。

  大公子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对着桥顶翻白眼。

  红衣似乎担心大公子冷,毫不顾忌云歌和许平君在,伸臂环抱住了大公子,本来很狎昵的动作,可红衣做来一派天真,只觉真情流露,毫无其它感觉。

  原本期盼着脚步声消失,他们可以赶紧回家换衣服。可不远不近,恰恰好,脚步声停在了拱桥顶上。

  大公子已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头无力地垂在红衣肩头。

  许平君冷得身子打哆嗦,却又要拼命忍住,云歌摸出随身携带的姜,递给许平君,示意她嚼,自己也握着一节姜,静静嚼着。

  原想着过一会,他们就该离去,可桥上的人好象很有闲情逸致,临桥赏景,半晌都没有一句话。

  很久后,才听到霍光恭敬的声音:“皇上好似很偏爱夜色。听闻在宫中也常常深夜临栏独站、欣赏夜景。”

  大公子立即站直了身子,吊儿郎当的神情褪去,罕见地露了几分郑重。

  云歌和许平君也是大惊,都停止了嚼姜,竖起了耳朵。

  只红衣虽然表情大变,满脸焦虑,一心在乎的却是大公子的安危。

  不高不低,不疾不徐,风碎玉裂的声音,虽近在身旁,却透出碧水千洄,关山万重的疏离淡漠:“只是喜欢看星光和月色。朕听说你在办宴会,宫里一时烦闷,就到你这里散散心,希望没有惊扰你。”

  “臣不敢。”

  霍光真是一个极沉得住气的人,其他人若在皇帝身侧,皇帝长时间没有一句话,只怕就要胡思乱想,揣摩皇上的心思,越想越乱,最后难免自乱阵脚。他却只沉默地站着,也看向了湖面上的一轮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