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第3/5页)



  九爷沉静地坐着,微微笑着摇了下头,示意我别轻举妄动。在林子中静静等了一会,两骥马忽地从路旁也匆匆转入林中,骑马者看见我们,好象毫未留意,从我们马车旁急急掠过。

  “装得倒还象!”石伯一挥马鞭,快若闪电,噼啪两声,已经打断了马儿的腿骨,两匹马惨叫着倒在地上。马上的人忙跃起,挥刀去挡漫天的鞭影,却终究技不如人,两人的刀齐齐落地,虬髯汉子微哼一声,石伯的马鞭贯穿他的手掌,竟将他钉在树上。

  我一惊,又立即反应过来,石伯的马鞭应该另有玄机,绝不是普通的马鞭。另一个青衣汉子呆呆盯了会石伯手中的鞭子,神色惊诧地看向石伯,忽地跪在石伯面前叽叽咕咕地说起话来,被钉在树上的虬髯汉子本来脸带恨色,听到同伴的话,恨色立即消失,也带了几分惊异。

  石伯收回长鞭,喝问着跪在地上的青衣汉子,两人一问一答,我一句听不懂。九爷听了会,原本嘴边的笑意忽地消失,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吩咐道:“用汉语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青衣汉子忙回道:“我们并非跟踪石府的马车,也不是想对石府不利,而是受雇查清落玉坊坊主在长安城的日常行踪,伺机暗杀了她。”他说着又向石伯连连磕头,“我们实在不知道老爷子是石舫的人,也不知道这位姑娘和石舫交情好,若知道就是给我们一整座鸣沙山的金子,我们也不敢接这笔买卖。”

  仿若晴天里一个霹雳,太过意外,打得我头晕,发了好一会的懵,才问道:“谁雇你们的?”

  青衣人闻言只是磕头,“买卖可以不做,但规矩我们不敢坏,姑娘若还是怪罪,我们只能用人头谢罪。”

  石伯挥着马鞭替马儿赶蚊蝇,漫不经心地说:“他们这一行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说出雇主的来历,其实就是说了,也不见得是真的。既然是请人暗杀,自然是暗地里的勾当。”

  我苦笑道:“也是,那放他们走吧!”石伯看向两人没有说话,两人立即道:“今日所见的事情,我们一字不会泄漏。”

  石伯却显然还是想杀了他们,握着马鞭的手刚要动,九爷道:“石伯,让他们走。”声音徐缓温和,却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石伯凌厉的杀气缓缓敛去。

  石伯看着九爷,轻叹一声,冷着脸挥挥手,两人满面感激,连连磕头,“我们回去后一定妥善处理此事。老爷子,以罗布淖尔湖起誓,绝不敢泄漏您的行踪。”

  我有些惊讶,对沙漠戈壁中穿行的游牧人而言,这可比天打雷霹不得好死的誓言要沉重得多。

  两人捡起刀,匆匆离去,那个手掌被石伯刺穿,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汉子一面走一面回头看向马车,忽地似明白过来什么,大步跑回,扑通一声跪在马车前,刚才生死一线间都没有乱了分寸的人,此时却满面悔痛,眼中含泪,声音哽咽着说:“小的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公子的人,竟然恩将仇报,想杀了她,真正猪狗不如。”挥刀砍向自己的胳膊,一只袖箭从车中飞出,击偏了刀,他的同伴赶着握住他的手,又是困惑又是惊疑地看向我们。

  九爷把小弩弓收回袖中,浅笑着说:“你只怕认错了人,我没有什么恩给过你,你们赶紧回西域吧!”

  刚才的一幕刀挥箭飞,我全未上心,心里只默默诵着“这位姑娘是公子的人”,看向车下的两人,竟觉得二人长得十分顺眼。

  虬髯大汉泣道:“能让老爷子驾车,又能从老爷子鞭下救人的人,天下间除了公子还能有谁?我一家老小全得公子接济才侥幸得活,娘日夜向雪山磕头,祈求您平安康健,我却糊里糊涂干了这没良心的事情。”他身边的汉子闻言似也明白了九爷的身份,神色骤变,竟也立即跪在一旁,一言不发,只重重磕头,不几下已经血流了出来。九爷唇边虽还带着笑意,神情却很是无奈,石伯眼神越来越冷厉,我叫道:“喂!你们两个人好没道理,觉得心愧就想着去补过,哪里能在这里要死要活的?难道让我们看到两具尸体,你们就心安了?我们还有事情,别挡路。”

  两人迟疑了一会,缩手缩脚地站起,让开道路。我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真对不住,你们认错人了,我家公子就长安城的一个生意人,和西域没什么干系,刚才那几个头只能白受了,还有……”我虽笑着,语气却森冷起来,“都立即回西域。”

  两人呆了一瞬,恭敬地说:“我们的确认错了,我们现在就回西域。”石伯看看我,又看看九爷,一言不发地打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