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杠木百角藤(第3/8页)



  阿珩知道这些巫医和一辈子都住在寨子里的村民不同,他们都很有可能去过外面的世界,因为了解,反倒很戒备。

  阿珩无奈地说:“我必须要见到巫王,冒犯了!”她从男子身边像条泥鳅一般滑过,溜入了院子,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沿着白石子铺成的道路猛跑。

  “抓住她,快抓住她。”

  一群人跟在她身后追,更多人从屋子里出来堵截她,阿珩像小鹿一般,灵活地躲过所有的追击,跑进了后山,看见了高高伫立着,朴素却庄严的白色祭台。

  她一口气冲上祭台,站在了祭台的最中央,笑着回头,所有巫师都站住了,那是祭拜天地的神圣地方,就连巫师都不一定有资格进入。

  他们愤怒地盯着她,阿珩抱着双臂,笑眯眯地说:“现在巫王肯见我了吗?”

  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袍老者,柱着拐杖而来,眼神坚定而智慧,“姑娘,我们对天地敬畏并不是因为愚昧无知,而是我们相信人应该有一颗感恩敬畏的心,才能与天地万物和谐相外。”

  阿珩说:“巫王,我站在这里也不是因为要侮辱你们,而是我必须亲眼看到你。现在我放心了,有一件事情想托付给你,你能不能让其他人回避?”

  “这里都是我的族人,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阿珩无奈地叹口气,面朝大山,发出清啸。在她的啸声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犹如流星般划过天空,降落在神台上,是一只一尺多高,通体雪白的鸟,一对碧绿的眼睛骄傲不屑地打量着所有的巫师。

  巫师们越发愤怒,几个可以进入祭台的大巫师想去捉住房阿珩,巫王伸手拦住他们,示意他们仔细倾听。

  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了风,神台上悬挂的兽骨风铃发出清脆的鸣叫,刚开始,声音还很细微,随着风势越来越大,风铃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在风铃叮叮咚咚地疯狂响声中,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空中,是一只异常美丽的大狐狸,随着它的徘徊飞翔,整个祭台都被狂风席卷。

  巫师们仰望着飞翔的狐狸,目瞪口呆,那只白色的鸟似乎还嫌他们不够受刺激,居然一张嘴开始喷出火焰,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一团又一团的七彩火焰绽放在夜空,像一朵朵美丽的花,映照得整个祭台美丽庄严如神仙宫邸,而青衣女子就站在这幅奇景的最中央。

  巫王吩咐了几句,围在祭台周围的人迅速离开,只留下了几个年长的大巫师。

  巫王神色凝重地问:“姑娘来自神族吗?不知为何事而来?”

  阿獙停在了阿珩身边,阿珩扶起躺在阿獙背上的蚩尤,“不知道巫王可认识他?”

  巫王看清楚蚩尤样貌后,面色大变,立即跪倒在地,整个身体都在激动地颤抖,“怎么会不认识?我们每一代的巫师在拜师时,都要先跪他的木像,对他起誓要守护这方山水的自由安宁,只是、只是……从不敢奢想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真看见蚩尤大人。”

  阿珩说:“他受伤了。”

  巫王急忙跪行到蚩尤身旁,查探伤口,从蚩尤的身体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截断剑,又仔细地检查着毒势,脸色越变越难看。

  阿珩侧身坐到阿獙背上,想要离去。巫王知道阿珩来历不凡,忙拦住她,着急地说:“求您帮帮蚩尤大人,大人的伤势非常重,这个剑上凝聚的剑气又非常特殊,我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剑气,再加上毒……”

  阿珩取过断剑刃看了一眼,剑刃边缘刻着一只只凹凸起伏的玄鸟纹饰,正是高辛王室的徽记,阿珩记起自己的身份,心中一凛,看向巫王,“你要我帮他?我第一次帮他,被囚了六十年,第二次帮他,背叛了我的大哥。”她举起剑,“这剑是我的未婚夫所铸,他的铸造技艺非常好,蚩尤的伤口肯定不容易愈合;这把剑是我大哥的贴身佩剑,是我大哥亲手把剑插入了蚩尤胸口。”

  巫王面色发白,呆呆地看着阿珩,阿珩问:“你现在还要我帮忙吗?”

  巫王立即摇头,阿珩说:“很好。”她拍拍阿獙,阿獙载着她飞上了天空,祭台四周的风铃又开始叮叮当当地响。

  阿珩听着风铃声,有些失神,她在玉山时,屋檐下挂的风铃和这些风铃一模一样,那漫长的六十年回想起来,似乎唯一的色彩就是蚩尤的书信。

  她一边摸着阿獙的头,一边对阿獙说:“大荒人暗中把九黎族的巫王叫做毒王,他一定能救蚩尤,我又不懂医术,留下也帮不上忙。对吧,阿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