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颈环(第2/3页)

阮卿和夏明之对视了一会儿,眼神非常坦荡。

夏明之沉默了一会儿,四年过去,他和阮卿的角色已经颠倒了。

如今他手无寸铁,全凭阮卿处置。

但是他看见阮卿被他咬破的嘴唇,心里头那点本不该有的妄想,又悄悄地潜滋暗长。

“那我明天还能找你吗?拿车。”夏明之抵着阮卿的额头。

他捏着阮卿的腰,两个人刚刚缠绵一场,屋子里面信息素的味道和衣服上残留的香水味混在一起,满是暧昧,倒真的像还在热恋的情侣。

阮卿笑了下,对着夏明之眨了眨眼,“请我吃饭才还你车。”

阮卿从夏明之怀里抽身离开了,夏明之一直送他到地下车库去拿车,夏明之车库里的车不止一辆,阮卿却只要他们刚刚在上面肆意温存的那辆。

车门一打开,还没散开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檀香与柔和的花香混在一起,还掺着一点别的味道。

阮卿坐进去,腰还是软的,却拽着夏明之的衣领,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再见,明之。”

夏明之却一把摁住了他,把他压在座位狠狠地深吻。

“阮阮……”夏明之轻轻地咬了下阮卿的下唇,阮卿在他怀里软得像滩水,但他知道水是捉不住的,随时可以抽身离去。

夏明之能感觉到心里头的野兽躁动不安地叫嚣着。整整四年了,这头凶兽都在对他咆哮,诱惑着他把阮卿带回去,藏进家里,做他一个人的阮阮。

但他还是克制地,在阮卿额头上又亲了一下。

“再见,阮阮。记得吃晚饭。”夏明之笑了一下,松开了阮卿。

他甚至体贴地替阮卿系好了安全带,像一个最礼貌温存的绅士。

然而阮卿看他一眼,总觉得后颈处莫名其妙地有一点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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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之看着阮卿开车离开,他披着睡袍在花园的屋檐下抽完了一根烟。

刚刚睡在一起的短暂时间里,阮卿问他介意烟味吗,得到否定回答以后,就从衣服口袋里摸了一根出来。

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雨后清新的草木香气顺着窗户缝溜进来,房间里也有了那种湿漉漉的空气味道。

阮卿靠在床头上抽烟,细瘦的下颚与微微低垂的眼,脖子上的颈环连洗澡都没有摘下来,但是锁骨上却印着一个红色的咬痕,是夏明之情动之下咬的。

夏明之的烟头一明一灭,在这个夜晚像一朵绽开的赤红色的花,晚风微微有点凉,他想,阮卿是真的变了。

他顾及着阮卿不喜欢烟味,却没想到如今阮卿自己熟练地拿出香烟点上了。

四年了,物是人非,他想过无数次和阮卿再见面的情景,想过阮卿那个软绵绵又胆怯的性格,也许再也不会见他,也许会让他滚。

结果都不是。

阮卿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第一次重逢就和他滚到了床上。

夏明之狠狠地抽了口烟,烟雾在夜风里消散了。

在没有遇到阮卿之前,夏明之也是风月场上有名的浪子,

夏家的二公子,天生就是狩猎场上的alpha。

他太清楚阮卿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阮卿不恨他,但也没有多爱他了。

四年里,阮卿对他的爱跟着恨一起被消磨了个干净。

阮卿只拿他当一个已经放下了,但是重逢后也可以续一续的旧情人,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主动来撩他。

报应。

夏明之自嘲地笑了下,他现在对阮卿来说,大概也就是一个还可以的床伴罢了。

他唇边的香烟燃尽了,灰白的烟掉下来,还带着滚烫的余温,将他的睡袍烫了一个小小的圆,就在他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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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开着夏明之的车,却没有往自己家的方向去,也没有回公司。

他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当然是假的。

他开车开到半道上就受不了了,将车停在路边,踉跄地打开车门,跪下来,胃里一阵干呕,吐出来几口酸水。

他身上还残留着刚刚夏明之留下来的信息素的味道,这味道仿佛鸦片,让人成瘾,又让人害怕。

阮卿感觉到自己在发抖,细白的手抓着车门的边框,在车门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他跪在地上好一会儿,膝盖都被粗糙的地面硌得有点疼,才又软着脚走回了车上,从车里找出水,清理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就彻底瘫坐在了座位上。

他没再开车,就这么开着窗,躺在车里。

这里已经远离了市区,路上几乎没有人,他的车停在靠近树林边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幽暗的灯火,从远处照过来。

阮卿瘫了好一会儿。

这是夏明之的车,他想。明明还在难受,嘴唇却抽动了一下。

阮卿解下了自己的颈环,咔哒一声,一直圈在他脖子上的黑色颈环松开了,阮卿拿下来,放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