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蟑螂等鼠辈,苟活的方法总是那般多。”林谙按摩着按摩着,假公济私地揩起油来。

“也好。”陆惊风浑然不觉,他此刻的眼神被恨意淬得透亮,就像一把韬光养晦多年总算开光的霜剑,显出这些年来忍气吞声藏得极好的锐利和偏执,“我能挫他一次,就能挫他第二次。这回,我拼死也要睁大眼睛,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

这话暗含决绝,林谙莫名胆寒,心室震颤,总觉得陆惊风正一步步滑向仇恨的深渊,他不得不用力抓住他的腕子,语气迫切:“你当初是不是早就猜到他没死透?”

陆惊风低头盯着自己被攥紧的手腕,那块皮肤很嫩,边缘因为被虎口钳制而慢慢变红。

他不说话,林谙就继续追问:“你猜到了,料到迟早有一战,但苦于没有业火傍身,所以你就偷偷钻研禁咒?因为鱼霄专供符篆,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怎么知道……”陆惊风终于有了点像样的反应,然而一开口就被打断。

“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当瞎子?那天在公厕,你都招摇过市地前后露了两手,还奢望能瞒天过海?”

“我没有,我不是……”陆惊风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刚起了个经典的开头又被第二次打断。

“等我说完会给你充分的时间慢慢儿解释,不急。”林谙一根食指压在他唇上,压实了,软软的唇瓣中间陷了下去,“一次是用来制服张梓羽,你后来还知道自圆其说,把功劳都推给了我家那个屁用没有只能拿来扎心的破匕首,而真正发挥作用的,其实是裹在匕首上的那张符篆,一招毙命。我虽然不精通符篆,但我清楚张梓羽有多难缠,能瞬间将其炸得灰飞烟灭,想必威力惊人,显然不是普通常见的咒术。一次是后来逃跑用的那张符,曾经近距离黏在了我衣领上,我看着特别眼熟,后来想起来了,先有鱼霄在鹤鸣观当面示范过,后有陆组长亲口提示,应该是所谓的隐遁咒。如何,猜的不差吧?说完了,陆组长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我洗耳恭听。”

准备好的辩白顿时哑了火,陆惊风半张着嘴瞪着他,默默又闭上了嘴巴,怂眉耷眼的模样像是上课偷偷吃干脆面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

“不要摆出一副地下党被敌军逼供誓死不从的倔样儿,我又没怪你。”他假以好颜色,甚至拿起一只枕头抱在怀里,松弛的神态状若闲谈,“但禁咒被禁总有道理,你只告诉我,练习这些禁咒对身体有没有什么损伤?”

林谙先是一项一项地分析,剥丝抽茧,拿出了十成十的耐心,咄咄逼人直将人逼至无路可退的境地,弹簧压到最底端之后又猛地松手,让猎物得以喘息须臾,再奉上怀柔政策,低沉的嗓音温柔缓慢,诱哄一般用指腹轻轻划着陆惊风的手腕内侧。

陆惊风观察了一阵他的脸色,被他淡定如常的演技蒙骗,于是缓缓地松了防备,撬开紧闭的嘴巴:“符篆易画,难在如何让它发挥应有的效力。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比寻常符咒更消耗体力和法力而已,不用担心。”

林谙挑起一边眉,显然不信:“怎么个消耗法?”

“这么说吧,要是放在以前,你这么动手动脚没大没小的,我肯定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陆惊风给他打了个生动形象的比喻,“就那次在巷子里你扑上来强行搂人,搁以前,风哥随手就能把你掀翻,还用得着跟你扳恁久的手腕?”

林谙被他信口胡诌气笑了:“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这些年碰了禁咒导致体能退化,否则还没法趁虚而入?”

陆惊风胡乱点头,应了两声发觉不对,竖起眉毛:“什么叫趁虚而入?怎么了你就入了?入哪里了?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林谙觉得有戏:“那你……”

陆惊风侧目睨他:“哦,不答应。”

林谙:“……”

“这事儿以后再聊。最后一个问题。”林大少从未记得自己有这么委曲求全的时候,告白被拒也不死心,竟然还起了软磨硬泡不行再来的赖皮念头,简直丧权辱国理智出走,骨气和自尊统统丢得一干二净,但脸皮再怎么厚此刻难免也有些形容灰败,气质萧索,凉凉地问,“为什么今晚才疏通经脉?非要捱到我醒了。”

这问题倒把陆惊风难住了。

怎么说?因为局里实在太忙,案子重大上面催得紧,没时间只能往后推?可是天知道他现在有多迫切,自从确定鱼霄还没死透,他就寝食难安如鲠在喉,恨不得择日就复原业火冲上去干上一架,是输是赢先不论,纾解怒火要紧,怀抱这样的心态,多等一秒都是蚀骨的煎熬。

而他竟压抑着如此难耐的焦躁一连等了五天,自己都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