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页)

我看了看云毓身边的那人,先苦笑了一声道:“云大夫便不要往小王的疮疤上洒盐了,柳相端方,这等事,自然不便说什么,云大夫何必再拉个人下水?”

云毓虽一向刻薄,却总有分寸,话到这里便住了,再随便说了一两句,就彼此告辞离去。

他身侧的人向我微微躬身:“怀王殿下,先行一步。”

我也颔首回礼:“柳相请行。”

望着那墨蓝色的背影与云毓一道渐渐向另一端去,我心中数种滋味陈杂,却忍不住总想多看那身影一眼。

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怀王景承浚是个断袖。

其实一开始我是装的,并非真断。

我那时想,太后与我的皇帝侄儿老惦记着我,实在太辛苦,倘若我有了后代,最好的估计,他也只能和我此时的处境差不多。

所以不如让怀王这一支索性就在我这一代止了。我便装作好男风,安一安太后和皇上的心。

谎撒多了,可能连自己都信了,断袖装多了也就稀里糊涂真的断了。

等我发现弄假成真时,这个毛病已改不过来了。

不知何时起,我心里装上了一个人,怎么也抹不去。

暗的地方呆多了,就喜欢亮的。

总是只能吃甜的,就老惦记着咸的。

我想我可能最初就是因为如此才看上了这个人。

我是朝廷中最大的毒瘤,他却是本朝自李岄之后最大的忠臣,滚滚浊流中又一根干干净净的砥柱。

朝中也罢,民间也好,他总是众人口中的贤相。我见得他,也只能得他称一句怀王殿下,称他一声柳相而已。

虽然他的名,他的字,早已经在我心中念过千百遍。

我什么时候,才能在言谈笑语时,称一声他的名,他的字?

桐倚,柳桐倚。

然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