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11章(第3/3页)

“啊?”

“喂我,我拿不了。”那人动了动桎梏在木枷上的手指头,声线转低,语调中带着难耐和渴望。萧墨存迟疑了一下,凑近木栅栏,将瓶子对准了那人龟裂的唇。

他拿瓶子的手一顿,即被那人牢牢抓住。萧墨存刚刚经历过皇帝的事,对他人的触碰格外敏感,手一僵,顷刻就想甩开,哪知手上竟如套了个精钢圈,哪里挣得了。他低头,见那人如饮琼浆,大口大口地就着他的手喝酒,脸上纵横的也不知是鞭痕还是拳棒伤痕,心下一软,不再用力,反倒将瓶子托高,方便他饮酒。

那人片刻就将一瓶酒喝得干干净净,放开萧墨存的手,长长吁出一口气说:“胭脂红,你那仆人,竟然给你找这种娘们喝的酒。”

萧墨存夺回瓶子,说:“知足吧你。”

那人轻笑了一声,说:“不过也是,让我给你找酒,我也找这一类型的。”

萧墨存说:“你不会有这种机会,因为我不会喝酒。”

“你不会喝?”那人摇摇蓬松的头,说:“对酒当歌,快意恩仇,这种乐趣要没有了,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萧墨存淡淡一笑,将瓶子仔细靠着墙脚放好,按了按太阳穴说:“放浪形骸,纵情声色,是一种享受;但,听松涛过耳,揽两袖清风,也没有什么不惬意的地方。”

“你倒是随遇而安得紧哪。”那人道:“怪不得在这牢狱之中,你也能这么怡然自得。”

萧墨存轻叹了口气,说:“我是没有办法,只能当成来这度假了,难不成,还要在这里担惊受怕,寻死觅活不成?”

那人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叮咛当啷地晃动铁锁链,说:“照你这么一说,我这身上套着的捞什子,也该视为强身健体,锻炼意志之功用了?”

“正是。”萧墨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恭喜兄台,来日出狱之时,便是你脱胎换骨之日。”

“说得好!等我出去之日,定是脱胎换骨之时。”那人喝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借了酒劲,原先连挪动都万分艰难的身躯,此时竟然靠着木栅栏,慢慢站了起来。萧墨存诧异得退了两步,那人不满意地说:“怕什么,我是老虎,看吃了你。”

萧墨存哑然失笑,走前了两步。

那人吩咐道:“再过来点。”

萧墨存迟疑了一下,见对方宛若无害的动物园动物,便又向前走了两步。哪知道刚刚靠近木栅栏,那人原本搭在木枷上的手忽然抓过他的手,一把扣住他腕上的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