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第2/2页)

在99号,芝加哥旅馆已不叫芝加哥旅馆,但接待处的人谁也无法告诉我它何时改了名字。这事毫不重要……

97号是幢宽大的楼房。倘若斯库菲住六楼,德妮丝的套房就在下面一层,在五楼。在楼的左侧还是右侧?楼的正面每层至少有十二扇窗户,所以每层大概有两三套房子。我久久注视着楼房正面,希望认出一个阳台,一扇窗的形状或护窗板。不,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楼梯亦如此。扶手不是我记忆中的闪闪发亮的黄铜扶手。套房的门也不是深色木门。定时灯的灯光尤其没有那层轻纱似的薄雾,斯库菲那张神秘的、叭喇狗似的嘴脸便是从这轻纱中露出来的。没有必要询问女门房。她会起疑,再说门房换了人,正如事事都改变了一样。

斯库菲被人暗杀时,德妮丝仍住在这里吗?如果我们住在下一层,这样的惨事本该留下一些痕迹。但它在我的记忆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德妮丝大概没有在罗马街97号住很久,也许仅仅几个月。我和她住在一起吗?抑或我在巴黎还有别的住处?

记得有一夜我们回来很晚。斯库菲坐在楼梯上,两手交叉于手杖的圆头上,下巴靠着双手。他的神情沮丧到极点,叭喇狗似的眼神充满忧伤。我们在他面前停下来。他没有看见我们。我们本想和他讲几句话,帮他上楼回房间,可他纹丝不动,活像一尊蜡像。定时灯熄了,只剩下他那身西装磷光闪闪的白点。

这一切,大约发生在我和德妮丝相识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