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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农协的楼房前,岩崎和松尾一前一后地把佐久间夹在中间走上楼梯,打开玻璃门。值班的年轻巡查正坐在火炉前的椅子上。

“到火炉前烤烤火。”岩崎对佐久间说道。

佐久间点点头,放下行李,在火炉边的长椅上坐下。

岩崎命令当班的巡查沏来一杯茶,把盛满茶水的茶碗递给佐久间请他喝水。这期间,松尾向警察署署长奈良喜八郎的家里打电话,低声告诉他把佐久间带到了署里的消息。奈良署长万分惊讶,回答说赶紧向札幌市警察署通报。

佐久间正在喝茶。岩崎一边揣摩着佐久间的情绪,一边祈祷着札幌市警察署的警察能尽快赶来。听说佐久间是个超凡的犯人,连手铐都能打开,所以他如果想那么做的话,也许轻易就能逃走。他心想,署内包括当班巡查在内有三个人,佐久间也许会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到那时光靠我们三人也许无法阻止他逃跑。

佐久间开始时自称名叫木村,后来又自己主动说是越狱犯,并顺从地跟随到警察署里。作为越狱逃跑的人来说,这态度温顺得令人难以置信。如果被抓,在札幌高等法院的法庭上很有可能会再次被判死刑,但他喝着茶没有表现出要逃跑的迹象,这是不可思议的。

“脱下鞋暖暖脚吧。”岩崎为了拖延时间说道。

佐久间点点头,脱下破旧的长靴。靴底好像有个洞,缠在脚上代替靴底的布完全湿透,一靠近火炉就冒出了水汽。

岩崎再次递上烟盒。佐久间抽出一支,恭恭敬敬地俯首鞠躬,向岩崎凑近的火柴点上火。

“老爷,我越狱后必须活下去,所以我偷过食物。酒、烟、女人,我都喜欢,但那些东西我没有偷,对不起女人的那种事,我全都没干过。”佐久间的眼睛里溢着泪水微微闪光。

“是吗?那就好。”岩崎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措辞答道。他如坐针毡,担心佐久间会冷不防地做出粗暴的举动。

过了约十分钟,奈良署长心急火燎地跑上楼梯,走进房内。

“是佐久间清太郎吧?”

奈良一问,佐久间便说:“是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佐久间嘴里衔着烟,穿上靴子,岩崎他们围着佐久间站立着。

过了有二十分钟,听到雪道上有停车的声音。

传来跑上楼梯的脚步声,札幌市警察署的三名刑警打开玻璃门走进来。他们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情,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一名刑警出示逮捕令,其他刑警给站起身来的佐久间戴上手铐。

岩崎要和奈良、松尾一起去札幌市警察署,便扛起佐久间的行李走下楼梯。路上,停靠着警察署的押送车。

汽车在雪道上驶出。家家户户都已经亮起了灯。

佐久间被押送到札幌市警察署后,立即送进刑事室。房间里还有接到通知后等待着的国家地方警察北海道本部刑事部搜查课课长荒谷小市的身影。

确认身份简单审讯结束后,让佐久间吃饭。

佐久间吃得很香。他一边接过荒谷递过来的香烟,一边说道:“我受到怀疑接受盘问时,给了我一支烟,我才情不自禁说出自己是佐久间。我带着日本刀,警察先生们又都穿着便服手无寸铁,所以我挥舞日本刀吓唬一下就能逃走了呀!真是因一支烟斗志全无。”

他从刑事室被带进警察署的第十留置室,两名巡查彻夜负责监视。佐久间被捕的消息也通知了札幌刑务所,回到机关宿舍的戒护课课长龟冈梅太郎接到了电话。

龟冈走进办公楼,马上向札幌市警察署打电话,打听逮捕时的情况,还听说佐久间是因为给他抽了一支烟他才自报姓名的。龟冈觉得这的确像是佐久间的做派。佐久间说是因为巡查见他形迹可疑进行盘问时那温和的态度,才使他失去了逃跑的念头。佐久间自报姓名、老老实实地被带走的举动,和自首没有区别。佐久间的上诉审判重新开庭,也许会再次受到死刑的判决。假如确定是死刑,就是一支烟把自己送上了刑场,佐久间还是很悲哀的。

佐久间的被捕令记者们欢欣雀跃。记者们涌向札幌市警察署,获得警方的同意后对佐久间进行了简短的采访,照相机对着他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翌日,晨报的社会版将近一半都是有关佐久间的报道。在“佐久间·琴似町被捕”“越狱后第二百九十五天”“无法掩饰的证据·手腕处的伤痕”“橡胶斗篷包裹着的野宿用品”这些粗大的文字标题下面,在“桀骜不驯的越狱魔鬼佐久间”的解说文下面,刊登着佐久间走进留置室的大幅照片,同时还刊登着建立奇功的两名巡查岩崎和松尾的对话。

正式对佐久间进行审讯是从这天上午10点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