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吉夫斯和欢乐圣诞季(第3/7页)

“吉夫斯,有话直说。咱们对你的意见向来是洗耳恭听。”

“我想说的是,还请少爷见谅——以我之见,威克姆小姐实在不是合适的——”

“吉夫斯,”我冷冷地打断他,“你对她有什么意见,最好别让我听见。”

“遵命,少爷。”

“也不许说给别人听。你对威克姆小姐哪里不满了?”

“呃,少爷!”

“吉夫斯,非说不可。有话尽管说。你对她不是颇有微词嘛,那得说出个所以然来。”

“少爷,我只不过觉得,依少爷的性子,威克姆小姐实在不是合适的对象。”

“我什么性子了?”

“这,少爷——”

“吉夫斯!”

“少爷见谅。我实属无心。我不过是想申明——”

“想什么?”

“我只是想说,既然少爷执意要知道我的意见——”

“我没有啊。”

“我以为少爷希望我对此事畅所欲言。”

“哦?那,说来听听吧。”

“遵命,少爷。既然如此,我长话短说。恕我冒昧,少爷,威克姆小姐虽然楚楚动人——”

“看,吉夫斯,你真是一语中的。那眸子!”

“是,少爷。”

“那秀发!”

“正是,少爷。”

“还有那份古灵精怪——我没用错词吧?”

“恰如其分,少爷。”

“那好,接着说。”

“诚然,威克姆面容姣好,令人心生爱慕。但以少爷的性子,我想她并非理想的人生伴侣。私以为威克姆小姐缺乏认真的态度,少爷,她太过任性轻浮。要配得上威克姆小姐,需要威严有力、品格坚毅才好。”

“就是!”

“在选择终身伴侣的问题上,我向来不赞成火红头发的女性。少爷,我想红发意味着危险。”

我坚定地迎着他的目光。

“吉夫斯,”我说,“胡说八道。”

“说的是,少爷。”

“根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的是,少爷。”

“纯粹是和稀泥。”

“说的是,少爷。”

“说的是,少爷——我是说,说的是,吉夫斯。下去吧。”我说。

我啜饮了一小口茶,姿势相当傲然。

能证明吉夫斯出岔子的机会还真是罕见,不过当天晚饭时分我就发现了证据,并且毫不迟疑地跟他对质。

“吉夫斯,关于咱们之前讨论的问题,”我刚从浴室回房,趁他给我打理衬衫的时候跟他摊牌,“希望你留神听我说两句话。丑话说在前头,你听了我这两句话,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少爷?”

“不错,吉夫斯。肯定叫你无地自容。从今往后,你再想公然宣扬对人家的一己之见,大概要三思了。要是我记得不错,早上你口口声声说威克姆小姐任性轻浮,缺乏认真的态度。对也不对?”

“不错,少爷。”

“那,听了我这一番话,你估计要大大改观了。下午我和威克姆小姐去散步,一路上,我跟她讲了大皮·格罗索普在‘螽斯’泳池的恶行。她全神贯注地听着,并且深表同情。”

“果然,少爷?”

“满满的。并且还不止如此。我还没讲完,她就献上一条绝妙的计策,无人能出其右,能叫大皮皓首惨然下阴府矣。”

“听来让人欣慰,少爷。”

“可不是欣慰嘛。原来威克姆小姐念女校的时候,思想健全的学生偶尔要教训教训那些不识相的丫头。你猜她们是怎么做的,吉夫斯?”

“猜不出,少爷。”

“她们找来一根长棍,吉夫斯,然后——你可听好了——在一端绑一根织补针。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潜入对方的床铺隔间,往铺盖上一捅,戳破对方的热水袋。吉夫斯啊,说到这种事,女孩家的可比男生聪明多了。我上学那会儿,大伙也就是趁查寝的时候泼人家一壶水罢了。同样的效果,但可没人想得出那么利落科学的法子。好了,吉夫斯,这就是威克姆小姐教我的教训大皮的办法,你还说人家轻浮、不认真。能想出这种妙法的姑娘,正是我理想的好伴侣。吉夫斯,今晚我就寝的时候,我要你备好结实的棍子,绑好尖利的织补针,在房里等着我。”

“这,少爷——”

我举手制止。

“吉夫斯,”我说,“休再多言。棍子,一根;针,一副,织补用、需尖利。今晚11点半备齐,不得有误。”

“遵命,少爷。”

“你知道大皮睡哪间卧室吗?”

“我去一问便知,少爷。”

“那去问清楚,吉夫斯。”

不出几分钟,他就传来必要的情报。

“格罗索普先生在‘护城河室’下榻,少爷。”

“具体位置?”

“楼下第二扇门,少爷。”

“好嘞,吉夫斯。衬衫饰纽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