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5页)

“我觉得你可能变得有点疯狂了,亲爱的妈咪。”奥丽薇亚睁大了眼睛说。

现在,她的记忆随时都会恢复。她能感觉到它在匍匐逼近,这就好比精神不振、喉咙发痒预示着感冒一样。她只是不确定自己是该抵制它,还是欢迎它。

现在,她刚听完伊丽莎白的培训课,正开车去学校的图书馆帮忙。显然,失忆之前的她每逢星期四,就会做这件事情。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太过大方了。

开车时,爱丽丝想到了伊丽莎白,感觉伊丽莎白在讲台上真的是游刃有余,她与肉贩们自如地交流,让课堂充满了欢笑,左右逢源地指导着肉贩们该怎么做。她在麦克风前表现得那么自然,完全是本色发挥。这让爱丽丝想起了那些名人,他们接受记者采访时总是表现得轻松随意,就像摄像机不存在一样。但是,当伊丽莎白在课间休息时间跟她说话时,她有一种奇怪至极的感觉,觉得跟她说话的那个人并不是真的伊丽莎白,而只是在假装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跟爱丽丝说话时,反而没有在讲台上那么自然。

爱丽丝还是没能开口过问她的试管婴儿周期不成功的问题。昨晚,爱丽丝参加完家庭才艺晚会回到家以后,给她家里打了个电话,但是本说,伊丽莎白正在看她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等看完了之后就会回电话。但是后来,她未曾回过电话。当然,在她工作的时间,爱丽丝很难开口跟她谈这个问题。爱丽丝觉得很可笑:她竟然连自己的姐姐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无法根据经验来猜测伊丽莎白现在是什么感受。是生气?不知所措?还是对整个求子过程感到厌倦?

她今晚会再给伊丽莎白打电话试试,但奇怪的是,一旦开始照顾孩子,她就很难腾出时间了。她得开车送孩子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帮助他们完成家庭作业(功课太多了!爱丽丝很头疼。上次汤姆从书包里掏出一大堆工作表的时候,她就开始叫苦了,这样显得不太专业),给他们做晚饭,将案台清理干净,给他们做便当,说服他们不要抢着玩电脑、看电视。等到一切都打点好了之后,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2008年的时间太紧了,它已经成了一种有限的资源。而在1998年,她的日子要悠闲自在得多:每天早上醒来之后,这一天的时光就像一条长长的走廊,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可以闲庭信步地向前走,而且还可以徘徊在风光最好的角落,细细品赏。现在的日子太紧张了,时间被平均分割成细碎的小块。它们像呼啸而过的汽车一般。嗖!等她每天晚上躺到床上,盖上毛毯时,她感觉自己才刚刚把孩子们从床上叫起。

也许这只是因为她还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不习惯做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单亲妈妈。

她现在做事情的方式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试图把生活节奏放缓。她隐隐感觉到,新的爱丽丝,就是失忆之前的那个说话暴躁的爱丽丝,可能不会同意她所做出的一些改变。

昨天,她在学校接孩子时,奥丽薇亚发牢骚说:“我不想去上小提琴课。”爱丽丝本来就不知道奥丽薇亚应该去上小提琴课,她说:“好吧,那行。”于是带着三个孩子去了迪诺咖啡厅,让他们围坐在一张圆桌边,一边喝热巧克力,一边做功课。迪诺很擅长辅导汤姆做数学作业。

有个很难缠的人打电话给爱丽丝,说她仍然需要支付当天小提琴课的费用,因为她没有提前24小时告知对方今天不上课。“噢,好吧。”爱丽丝说,对方陷入了震惊的沉默中。

他们参加完家庭才艺晚会,回到家之后,她允许麦迪逊熬夜到了11点以后,因为麦迪逊想要烘烤一个巨大的黑森林蛋糕,以便参加学校的“饮食文化节”。

“我不想要你帮我,”爱丽丝还没开口说要帮忙,麦迪逊就坚持道,“我想自己做。”

“好呀。”爱丽丝说。

“你每次都说好,”麦迪逊说,“结果还是过来帮忙。”

“我跟你赌一千块澳元,我绝对不会插手。”爱丽丝说着,伸出了手。

麦迪逊瞪大了眼睛,她突然绽放了甜美的笑容,然后跟爱丽丝握了手。

“我也想跟你赌一千澳元,”汤姆说,“跟我赌嘛!”

“我也想!”奥丽薇亚喊道,“妈妈跟我赌!”

“不行,我要下一个大赌注,”汤姆说,“妈妈,我跟你赌……嗯……等等,我来想个非常好赌的东西。”

“我跟你打赌,我可以倒立五分钟!”奥丽薇亚喊道。

“不对,两分钟!不对,我们还是定在一分钟吧。”

“我跟你赌一千澳元,就赌我不能数到一百万!”汤姆说,“我的意思是,我能数到一百万!是这样的,如果我可以数到一百万,你就给我一千澳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