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美女与野兽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让我将美女与野兽之间——我这个缄默却内心澎湃的野兽与穿着无邪棉质连衣裙、脸上带着酒窝的她的美丽身体之间——那种私密接触隐藏得更好。”

——《洛丽塔》,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裸身躺在床上,莫林·沙利文低声呼唤自己的客人靠近一些,让他们的肌肤相触。她的指令和她的爱抚一样温柔且诱人。

靠着床头板,沙利文像印度人一样端坐着,如同一个不可抗拒的性爱女神,直面着这个饥渴的年轻男人。在查斯公园广场酒店这间舒服的房间里,一直都开着灯。毛毯被拉到了床尾,在床单之上无处可以隐藏。随后她把自己光滑黝黑的双腿跨在了他的膝上,两人的私处几乎靠在了一起。

27岁的沙利文长着一头卷曲的浅棕色头发,双乳丰满而挺翘,她就像是个有氧操教练,散发着富有感染力的热情。有着运动员一般健康美貌的沙利文始终保持着职业笑容,客人在世界知名的马斯特斯与约翰逊研究所治疗师的指示下支付给她一定的费用。

当时机成熟时,沙利文抓起客人柔软的阴茎,没有一点迟疑,坚决地将它在自己的阴户与阴唇上来回磨蹭。两人之间那种预知的氛围开始产生,由她发出所有指令。只有当她觉得他准备好了之后——就像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在教科书上表述的,血液通过他的阴茎动脉流入造成充血,使他软弱的组织膨胀勃起——沙利文才会按照指导手册进入下一步。

“我会坐到你身上,然后把你的阴茎放入我的阴道——只是为了让你能感觉一下。”她向他耳语道,“别试图去插入。别尝试做任何事。只要去体会一下。”

作为一名性爱代用者,沙利文已经从事了将近两个礼拜的“生殖器刺激”工作,她表现得非常积极,效果让人印象深刻。为了这一时刻的到来,她和客人在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的吩咐之下已经花了几天时间进行“感知疗法”。

插入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在早晨以及午后,他们会相互触摸、鼻尖相对、抚弄对方,有时还会亲吻全身各个部位,但不能性交。有时他们会站在全尺寸的大镜子前,相互检阅对方的身体。如同沙利文解释的那样,触摸练习去除了这些男人对于女性身体的恐惧以及无知。“你也会对他们做同样的事。”她回忆说,“你向他们展示卵巢和睾丸是如何的相似,大阴唇则像是阴囊,而阴蒂又和阴茎彼此相同。于是,他们会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陌生的领域。”

需要依赖沙利文专业技能的那些男人通常患有“勃起障碍”(阳痿的新术语)、早泄之类的性功能问题,或者是一些由于担心自己表现不佳而迟迟不敢和女人接触的处子。沙利文在这些男人面前成为了创造奇迹的人。她不要求任何满足,而是全身心地致力于让他们实现自己。“我觉得我就是神奇女侠(Wonder Woman)。”在他们进入“取悦生殖器”阶段之前,沙利文主要专注于客人的勃起部位,像画家的画笔一样用自己的外阴轻抚它。“这叫做‘画画’——你握着他们的阴茎在你自己的那个部位画画。”她鼓励的话语对于勃起状况的改变至关重要。“如果它(阴茎)开始软下来了,你得继续用手爱抚。如果依旧坚挺,那么你就只是玩弄它。这一切都由你来掌控,但是你不能预先通知他自己打算做什么。这有点像是惊喜,在他们没有期待的时候!”她表情冷漠地解释说。

沙利文积极的生活态度(joie de vivre)让她成为了比尔·马斯特斯最喜欢的性爱代用者,特别是在他遇到棘手病例的时候。除了研究所常规的5000美元费用,患者还要支付双倍的钱才能保留这种加利福尼亚式的服务。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马斯特斯私下还会提供一小部分代用者服务。这些安排远比早些时候私密,主要是因为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已经公开否认过这样的行为。他们痛苦地明白了自己在20世纪60年代曾大力支持的性爱代用者疗法如今可能会招致鄙视,甚至嘲笑。“我的方法在原理上基本和马斯特斯与约翰逊的相同。”从前在纽约做老鸨的赛薇亚拉·荷兰德在自己的畅销书《幸福的妓女》(The Happy Hooker)中提出,“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收费数千美元并称之为‘治疗’,而我只要50美元,却被叫做‘卖淫’。”自从1976年举办了伦理研讨会之后,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屡次向媒体以及专业人士表明他们已经不再依靠代用者来治疗患者。马斯特斯担心,有些人会充当未经培训的治疗师,根本不知道自己可能会造成情绪方面的伤害。“由于法律以及伦理的原因,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终止了代用者项目。”《纽约时报》的简·E·布洛迪在1980年的时候报道说。《新闻周刊》说,“他们已经放弃了这些实践,如今大多数的治疗师都认为代用者并不是必不可少的——甚至有些人质疑其是否有益。”在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的榜样作用下,美国心理学协会(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以及美国婚姻与家庭治疗师协会(Amercian Association of Marriage and Family Therapists)宣布,治疗师允许自己的客户使用代用者是对伦理准则的背弃,尽管没有明文规定可以如此判定。大多数名声在外的专业人士都同意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的立场。到了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主流治疗师都认为引入代用者会给他们的行医生涯带来巨大风险,甚至可能会惹上官司。“我个人绝不会这么做。”露丝·韦斯特海默医生说,“我明白这么做的理由,但是我绝不会让自己牵扯其中,因为这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