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3/3页)

然而他仍然感到高兴,因为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在白马旅馆分手,他也不至于祝福他们去河流下游他们小住的隐蔽之处。实际上他只好违背心愿地作假。尽管这样,他却感到,与其他事情的要求相比,这倒是微不足道的。事实上,他能正视其他事情吗?他有能力与他们一起妥善处理吗?而这正是他此时努力在做的事。但是由于有时间充分考虑此事,他的感觉(不仅要忍受主要事实本身,还得忍受其他一切)却将大部分努力都抵消干净了。最不合他的精神胃口的东西是,涉及作假的事情很多,而且假装得活灵活现。然而他从考虑作假的多少转而想到这场表演的其他特点:暴露了亲密关系的深刻真相。这就是他枉费心机苦思一夜时经常想起的问题:到了这样一个阶段,亲密关系就是这个样子 —— 你还能希望它像别的什么样子?他感到可惜的是,这种亲密关系就像撒谎。在黑暗中,他以模糊不清为由来掩饰这种可能性,就像小女孩给她的玩偶穿上一件衣服,为此他几乎感到脸红。这并非他们的过失,是他要他们暂时为他把这可能性和模糊性分开。因此,当他们把这种模糊性(不管它如何轻微地减弱)给他时,他就不能接受么?还可以补充一句:正是这个问题使他感到孤独和冷寂。四周处处都是令人难堪的事,但是查德和德·维奥内夫人却能感到安慰,因为至少他们能够一起商谈此事。可是他能与谁一起商谈这些事呢?除非总是(几乎在任何阶段)同玛丽亚商谈。他预见到,戈斯特利小姐明天又会来询问,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他有一点儿害怕她问这样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那么你究竟是怎样推测的呢?”最终他认识到,他确实一直尽量什么也不推测。然而事实上,这努力却完全白费了。他发觉他在推测不计其数妙不可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