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3/14页)

“但这两种答案,”梅农先生说道,“和我们这儿的情况都不同。帕拉国的姑娘和小伙子做什么?不是大众消费,也不是强化国体。当然,国家要存在。对大家来说,仅是存在而已。这不用说。只有基于上述这一条件,姑娘和小伙才能发现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只有基于上述条件,我们才能有所作为。”

“那,他们实际做什么?”

“自我实现,成为真正的人。”

威尔点头:“《真相笔记》,成为应成为的人。”

“老拉贾,”梅农先生说道,“主要从超越个体的层面关注人。当然,我们对个体本来的状态也感兴趣。但我们的第一要务是基础教育。基础教育需要考虑个体的方方面面:形体、身高、性情、天赋和缺点。超脱结合教育属于高等教育的范畴,从青年开始,并和高等基础教育同步。”

“根据我的理解,”威尔说道,“应从首次体验解脱之药开始。”

“那么,你听说过解脱之药?”

“我看到过它发挥效用。”

“罗伯特医生昨天带他去看过启蒙仪式。”校长解释道。

“对此,”威尔补充道,“我印象很深刻。我不禁想到了我自己的宗教训练……”威尔故意没说下去,为了取得更好的语言效果。

“那,正如我所说,”梅农先生继续说道,“青少年同时接受两种教育。和其他同类一起,接受超脱结合教育的同时,也在相应的心理和生理课上学习,知晓每个人都具有独特的构造和秉性,大家彼此存在个体差异。”

“我在学校的时候,”威尔说道,“教员们尽力淡化彼此之间的差异,或者至少向大家灌输相同的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的想法——有着学者气,却踢安格鲁足球的绅士典范。那么告诉我,你们如何看待大家都有差异这一事实?”

“我们首先对差异进行评估。”梅农先生说,“从解剖学、生物化学到心理学准确看待一个孩子。从有机层面的角度来看,什么占主导——胆量、肌肉还是神经系统?他离这三极有多近?个体的组成部分,身体的还有心理的有多么和谐或不和谐?他天生想支配、社交或希望独处的愿望有多强烈?他是如何思考、感知或记忆呢?他是否是一个视觉型的人?他思考时,借助文字还是图片,还是借助两者或都不借助?他讲故事时是否留于表面?他是否像孩童时代的华兹华斯和特拉赫恩一样看待世界?若是如此,又如何不使荣耀与斗志消逝在平常的岁月里?或者更具体地说,我们如何从概念层面教育孩子,而不会抹杀孩子强烈的非语言经验能力?如何在分析和洞见之间寻找平衡?还有很多其他必须询问和回答的问题。例如,孩子是否能吸收食物中的所有维他命,是否有一些慢性缺陷;如果未经诊断或治疗,会让孩子缺乏活力,萎靡不振,关注阴暗面,感觉无聊,或想一些愚蠢或歹毒的事情吗?血糖如何?呼吸如何?工作、玩耍或学习的时候,采用何种姿势或如何使用身体?还有一些关于特殊天赋的问题。他是否有音乐、数学、处理文字、准确观察、逻辑思考、对观察到的东西用想象力加工等方面的天赋呢?他长大后,最终适合做什么呢?所有孩子都是很好的催眠主体——五分之四的孩子可以通过谈话被催眠。成人中,这一比例正好相反。五分之四的成人很难通过谈话被催眠。随机挑选的一百个孩子中,哪二十个孩子长大后倾向于被催眠?”

“可以提前找出来吗?”威尔问道,“如果可以,找出他们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能找出来,”梅农先生回答,“而且这种寻找很有意义,特别是在你所生活的世界。从政治角度来说,易于被催眠并达到最佳状态的这百分之二十,也可能是你们社会最危险的因素。”

“危险?”

“因为这类人群是鼓动者提前确定的牺牲品。在古代前民主社会里,任何雄辩家都可以借助背后的组织将这百分之二十潜在的催眠者转化为组织严密的狂热者军队,为催眠师的大荣耀和大权力服务。独裁统治下,这些潜在催眠者会接受盲目信仰,进而成为全能党派的中坚力量。所以,你可以看到,对任何看重自由的社会来说,提前在他们小时候找到这些潜在催眠者是多么重要。找到这些催眠者之后,我们可以对其催眠,提供系统教育以便使他们不会被自由的敌人催眠。同时,当然,需要重新构建社会结构以使自由的敌人很难形成或根本不可能发挥任何影响。”

“这就是帕拉岛目前的状态?”

“绝对是!”梅农先生说,“因此,我们潜在的催眠者不会构成危险。”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提前找到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