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5/10页)

“是的。”威尔说。“是的。但谈到别的,”他继续说道,“兰加面对的前景是将要离开帕拉岛几年吗?”

“并非完全是那样。”兰加承认道。

“但他必须得去。”拉妲坚定地说。

“当他到英国的时候,”威尔好奇地问道,“他会高兴吗?”

“这就是我想问你的事情。”兰加说道。

“嗯,你会不喜欢那儿的气候、食物,你会不喜欢那里的噪音、气味或者建筑。但是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你会喜欢那里的工作,你很可能会发现自己喜欢那里的很多人。”

“那里的女孩呢?”拉妲问道。

“你希望我怎样回答这种问题?”他问道,“以安慰的方式还是以事实的方式?”

“以事实的方式。”

“嗯,我的孩子,事实是兰加会出奇的成功。几十个女孩都会觉得他的魅力不可抗拒,其中有几个女孩还会非常迷人。如果他抗拒不了,你的感觉如何?”

“我为他感到高兴。”

威尔转向兰加:“如果当你不在的时候,拉妲在另一个男孩身上寻求慰藉,你会感到高兴吗?”

“我想为她高兴,”他说,“但到时我事实上会不会为她高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会让她向你承诺忠贞不贰吗?”

“我不会让她承诺任何事。”

“即便她已经是你的女孩了?”

“她是她自己的。”

“兰加也是他自己的,”小护士说道,“他有自由做任何喜欢的事情。”

威尔想到了芭布丝草莓色的小屋,然后狂笑起来,“自由,首先,”他说,“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从一张年轻的脸,看到另一张,然后发现自己被某种惊奇的眼神注视着。于是他换了一种语调和一种不同的笑容,“但是我忘记了,”他补充道,“你们俩中有一个人是超常的理智,另一个是普通的正常。所以你们怎么能理解从外面来的我这种精神病人所谈论的事情呢?”没有给他们留出时间来回答他的问题,威尔问:“告诉我,有多长时间了——”他中断了一下:“但可能我太轻率了。如果真是如此,你们就告诉我少管闲事。但是我想知道,仅仅出于人类学方面的兴趣,你们两个成为朋友有多长时间了。”

“你的意思是‘朋友’?”小护士问道,“还是‘情侣’?”

“为什么不都说说呢,既然我们谈到这了。”

“嗯,兰加和我自从孩提起就是朋友。我们成为情侣——除了那糟糕的白袍子插曲——是从我十五岁半,他十七岁开始——大概有两年半吧。”

“没有人反对吗?”

“为什么他们要反对?”

“为什么,确实,”威尔回应道,“但是事实是,在我生活的世界中,大家都会反对女孩早恋。”

“那么对男孩子如何呢?”兰加问道。

“在理论上,人们对男孩要比女孩宽松得多。实际上……嗯,你可以猜到当五六百个青春期的少年被一起关在寄宿学校里会发生什么?这类的事情在这儿也会上演吗?”

“当然。”

“我很吃惊。”

“吃惊?为什么?”

“鉴于女孩们并不会如此。”

“但是一种爱并不需要排除另一种爱。”

“两种都是合法的吗?”

“自然。”

“所以没人会介意如果穆卢干对另一个白袍少年感兴趣?”

“不会,只要是良性的关系。”

“但不幸的是,”拉妲说,“拉尼做了一项如此彻底的工作以至于他不能对任何人感兴趣——除了她。当然,还有他自己。”

“没有任何男性朋友?”

“可能现在有吧。我不知道。在我和他相处的日子里,我所知道的是他的宇宙中没有任何人。没有男孩,但更显著的是,没有任何女孩。只有妈妈、手淫和天上的大师。只有爵士唱片、跑车、希特勒式的思想,诸如如何做一位伟大的领袖,如何把帕拉岛变成他所说的现代化国家。”

“三周前,”兰加说,“他和拉尼在希瓦普莱姆的宫殿,邀请上大学的我们一群人去听穆卢干的思想——石油、工业化、电视、武器军备,还有精神十字军。”

“有人被他说服而改变信仰吗?”

兰加摇了摇头。“怎么会有人拿富有、优良和永远有趣的东西去换一些糟糕、单薄并且乏味的事呢?我们并未感觉需要你们的快艇或是电视,你们的战争或是革命,你们的复兴,你们的政治口号,你们来自罗马和莫斯科形而上学的无稽之谈。你听说过美休纳吗?”他问。

“美休纳?那是什么?”

“让我们从历史背景开始,”兰加回答道,带着一个在读学生热情的学究气,关于他最近刚刚听说的事情开始了一场演讲,“佛教是一千二百年前传到帕拉岛的,不是像大多数人想的那样来自锡兰,而是孟加拉国,经过孟加拉,实际是来自西藏。结果是:我们变成摩诃衍那大乘佛教的信奉者,我们是通过怛特罗密教经典来修行佛教的。你知道什么是密教经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