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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走下台阶,来到毛皮酒吧,却在惊讶中止步。室内的灯是熄灭的。拉蒙娜正在喝下最后一杯威士忌,猛力披上自己的外衣。

“你来得正好。”她小声道。

“怎么啦?你要去哪儿吗?”他困惑不已地问道。他就像其他人一样,都知道这疯疯癫癫的老太婆十年来都没走出酒吧门口一两步的距离。

“我要去看一场冰球比赛。”她说。

罗宾笑了起来,他别无选择。

“所以你希望我帮你看着酒吧,还是怎么样?”

“我要你一起来。”

他停止了笑。在她承诺将他四个月以来所积欠的酒钱一笔勾销时,他才答应她的提议。

即使拥有坐票,“尾巴”仍然站着。坐在他后面一排的人已经懒得再对此开骂了。

“那个该死的威廉·利特,证人保护节目上的那些人都比他能在冰上找对路!”他朝其他赞助商咆哮道。

“抱歉,你说什么?”玛格从下方两排处喊道。

“我是说证人保护节目,玛格!”“尾巴”回应道。

所有坐在他们之间的人都希望他们能够申请加入。冰球在熊镇并不是那样重要。它只不过是一切而已。

当第三节开赛时,波博仍然陷于完全的沉默,坐在板凳席上,他上场的分钟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出来。他不明白,当你不再属于比赛的一部分时,你怎么还能是这伙人中的一分子。他试图控制自己,但他热爱他的球队,他爱他的球衣、他的背号。因此,当他看见某件他不相信其他人看不出的事情时,他便抓住威廉·利特,吼道:“他们的后卫希望你切到他们里面去,你没看见吗?他们希望中路挤成一团,这样凯文就没有任何空间了。你要假装前进,然后朝外围飞奔。只要一次,我可以保证,你……”

威廉用手套堵住波博的嘴:“波博,闭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第三组后卫,首发球员该做什么,不是你说了算。去把我的水壶拿来!”

他的眼神是如此冷酷,充满权威,以至于波博几乎听不见来自其他球员的嘲笑声。让人感到最痛苦的情况就是在阶层中的地位滑落。从出生以来,波博就认识利特,现在,他朋友盯着他的方式会留下印记,给某些男人带来永远无法摆脱的充满腐蚀性的痛苦,它足以让你在夜阑人静时醒来,想到某人偷走了你本该享有的人生。波博取来水壶,利特一把接过水壶,一语未发。波博是全队块头最大的球员,但当他坐下时,他却是板凳席上最渺小的球员。

拉蒙娜在冰球馆外止步。她站在雪中,颤抖着小声道:“我……抱歉,罗宾,我不能……我不能……再走下去了。”

罗宾握着她的手。她并未预期以这种方式过生活,霍格应该坐在那里,这本该是属于他们的时刻。罗宾用手臂以一种唯有曾经遭窃的受害者才能做出的方式抱住她。

“我们回家吧,拉蒙娜。没关系的。”

她摇摇头,眼神坚定地注视着他。

“我们来做笔交易,我一笔勾销你欠的酒钱,你去看比赛。我要在赛后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会站在这里等的。”

罗宾拥有许多特质,但并不具备与她争论的勇气。

在一名选手的生命中,总有一个发现自己确切资质的明确时刻。威廉·利特出赛了第三节一半的时间。在他的水平上,他的速度始终不够快,但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他也缺少那种耐力。他无法跟上,他没有那股精力,他们的对手可以将他耍得团团转,而完全无须接近他。凯文受到双人联防,始终有四只手臂贴在他的胸口。班杰像龙卷风一样全场飞奔,但熊镇代表队需要更多空间。利特已经耗尽气力,顶不住了。

在球队整个不可思议的球季里,戴维将球队的哲学建立在不相信命运之上。他们从不只是希望事情会往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可不只是将橡皮圆盘一扔就奋力向前,他们的每组模式、每个动作都是有计划、有战略、有目的的。但正如臭老头苏恩常说的,“橡皮圆盘不仅会滑动,也会弹跳”。

利特朝板凳区行进时遭到了铲球,他摔在冰面上,瞥见橡皮圆盘从敌方球员的冰刀上弹过,出于反射动作,便用手肘推了它一下。它跳过三根冰球杆,凯文冲向它,却被对方狠狠铲断,跌倒在地。没有人能从这些跌倒的身躯上绕过,但也许是天意,班杰明·欧维奇不是那种会绕道的人。他是那种会直接穿越的人。当橡皮圆盘奔到网中时,班杰就在后方不远处——他的脖子砸在一根冰球杆上。即使那是一把中世纪的腰刀,你还是无法迫使他承认疼痛。

二比二。玛格·利特已经冲到下方,敲击着记分员隔间的房门,一心想确定:这个助攻记在了威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