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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五十六 克莱尔致朱丽

亲爱的表妹,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事对你很要紧。昨天晚上,你的朋友同爱德华绅士争吵得很凶,这事可能会变得很严重。当时,德·奥尔伯先生在场,他担心这事会闹大,所以今天上午便跑来告诉了我。

他俩在绅士家吃晚饭,然后,听了一两个小时的音乐,他们便开始边聊边喝起潘趣酒来。你的朋友只喝了一杯,还掺了水,而其他两人却喝了不少。尽管德·奥尔伯先生声称自己没醉,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得另找个时间跟他谈谈。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谈起了你,你很清楚,绅士就喜欢谈论你。你的朋友听他谈得挺动情,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说话就不很客气了,而爱德华也因多喝了点潘趣酒,情绪挺激动,对你朋友的这种态度颇为不满,便抱怨起你来,大言不惭地说你对人冷冰冰的,但又说你好像也并不是对所有的人都这样,说什么对你的这种态度没有吭声的某人就没有像他那样受到冷遇。你是知道的,你朋友的脾气很急躁,一听这话,就沉不住气了,说的话就很不中听了,对方也不示弱,便把话挑明了,二人立即跳起来,拔剑在手。喝得半醉不醉的波姆斯顿跑动时扭了脚,只好坐了下来。他的腿立即肿了起来。德·奥尔伯先生一再劝解都无济于事的争吵,因此也就平息了。但是,德·奥尔伯眼睛一直盯着他俩,只见你的朋友出去时,凑近爱德华绅士的耳边低声说道:“等您能出门时,立即派人通知我,或者我自己前来打听您的情况。”爱德华语含嘲讽地微笑着回答他说:“无须劳您大驾,您很快就会知道的。”您的朋友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咱们走着瞧。”说完,他就出去了。德·奥尔伯先生给你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他在信里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说得很详细。你得想想办法,妥善处理,把这件麻烦事解决掉,或者你就告诉我怎么做,让我出面帮忙解决也行。送信的人听候你的吩咐,你怎么吩咐,他就会怎么做的,此人绝对可靠,会严守秘密的。

我亲爱的表妹,你还蒙在鼓里,鉴于我俩的姐妹情谊,我不得不把这事告诉你。在我们生活的这么个小城里,你俩之间的你恩我爱是瞒不了多久的。你俩开始交往都已经两年了,但尚未引起流言蜚语,这真是个幸运的奇迹。但是,如果你仍掉以轻心的话,你就不会再这么幸运了。而且,要不是你这么让人疼爱的话,你早就看到流言满天飞了。话虽如此,但是,你以为光凭这一点就可以侥幸避祸,那就大错特错了,你肯定会招人忌恨的。凡事都有个了结的时候,但我很担心,你的秘密一旦被揭穿,那可是对你的爱情大为不利的。很明显,爱德华绅士的种种怀疑,可能是他听见了对你不利的一些闲话所引起的。好好地想一想吧,我亲爱的表妹。前不久,更夫说他看见你的朋友清晨五点钟从你家里走出来。幸好,你的朋友先听到了这个话,便立即跑到更夫家去,想方设法地让他不要说出去。但是,不让人家说,这不是更加助长了私底下的传言吗?而且,你母亲的怀疑也在日见加重。你心里很清楚,她多次提醒过你。而她在跟我谈起这事时态度可是很严厉的。她要不是担心你父亲大发雷霆的话,她肯定早就告诉你父亲了。不过,她也不敢去告诉他,因为这事与你有关,由她去告诉他,那他肯定会说主要的错在她。

无须我多说了,你自己想想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在别人还没谈论之前,把你的朋友打发走。不过,他人一走,怀疑也会升级的,这你可要事先预防好,因为别人可能会问他在这儿都干了些什么。如果拖上十天半个月,一个月,那就太晚了。万一你父亲听到点什么风声,他可是戎马一生,又看重门风的,肯定会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那个年轻人生性傲岸,脾气上来,就更加麻烦了。不过,不管用什么办法,首先得把你的朋友与爱德华绅士的事情处理掉,因为这件事没了结,就让你的朋友远离此地,他一定很冒火,会不无道理地拒绝离去的。

书信五十七 自朱丽

我的朋友,我对您和爱德华绅士发生的事情经过已经清楚地了解。正因为对这事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才想与您一起研究一下,在这种情况之下,您应该如何按照您所声称的那种情感来处理此事。我想您不会是光说不做吧?

我根本不想知道您是否精通剑术,也不想知道您是否真的有能耐敢与一个在欧洲以善于动刀舞剑而闻名的人比试剑术,此人一生中与人决斗过五六次,总是或刺伤对手,或结果了对手,或让对手弃械投降。我知道,就您目前的情况来看,您并不在乎自己武艺的高低,而是仅凭血气之勇,而且您觉得一定得找这个侮辱您的人决斗,即使被对方杀死,也不辱自己。您的这种论调虽然铿锵有力,但还是别宣扬为好。您肯定会跟我说,您的荣誉和我的荣誉比生命更加宝贵,这个问题倒是必须说道说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