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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您,别玩这些可能导致悲惨结局的游戏了。不,这些游戏个个都有危险,哪怕是最天真无邪的游戏也同样是危险的。在游戏中,每每一触到您的玉手,我便会发颤,却弄不明白怎么总是会触到它。您的玉手刚一放在我的手上,我立刻便会一阵颤栗。游戏令我浑身发烫,甚至发狂:我立刻便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而在这精神错乱的时刻,我会说出什么?干出什么?往哪儿躲往哪儿藏?怎么保证自己不造次呢?

在我们看书的时候,那又是一种局促尴尬。如果您母亲或您表姐有一会儿工夫不在的话,我立刻便看见您态度大变,一脸的严肃、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以致由于对您的尊敬并害怕让您不快,我的才情与判断力全都不翼而飞了。我哆哆嗦嗦地、艰难地、结结巴巴地读出一篇课文的几句话,您就是集中全部精神也难以听明白我念的是什么。您装出的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也因此而损害了我们俩。您让我悲伤,而您也学不到什么,我真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么一位通情达理的人儿脾气陡变的。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您是怎么做到在众人面前轻松随便,而与我单独相处时又是那么严肃冷漠的?我原以为应该恰恰相反,人越多就应越严肃才是。可我总是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见您与我独处时,说话总是拘泥于礼节,在众人面前却语气亲切随便。请您一视同仁吧,这样也许我会少一些痛苦。

如果您那高尚心灵、与生俱来的慈悲为怀,能够使您对您所尊敬却又不幸的人有所怜惜,只要您的一举一动中有一些细微变化,就会使他的日子好过一些,使他能更平静地去忍受自己的落寞和痛楚。如果他的克制以及他的状况无法使您垂怜,您非要置他于死地,那您就这么做好了:他是绝无怨言的,他宁愿被您赐死而不愿被使他在您眼中成为一个有罪之人的、一种不识相的激情致死。总之,无论您如何处置我的命运,我至少是无须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自责的;如果读了这封信后,您做了我斗胆要求您做的一切,毕竟我还是乐见其成的。

书信二 致朱丽

在我的第一封信中,小姐,我真是犯了大错了!我非但未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反而因在您面前的失宠而更加痛苦,而且在我所有的痛苦中,最大的痛苦就是让您生气了。您的沉默、您的冷漠和矜持的表情只是在向我预示我的巨大不幸。如果说您部分地满足了我的哀求,那也只是为了更好地惩罚我。

爱情使得您谨小慎微,

您罩住了您的金色秀发,

收敛起您温柔的目光。[1]

您在众人面前收藏起我不该无端抱怨的无辜的亲切随和的态度,在与我单独相处时却更加的严肃了。在和蔼可亲和断然拒绝中,您都显示出这种绝妙的严肃。

您怎么就不了解这种冷漠对我是多么的残酷啊!您会感到对我的惩罚太过分了。我真是后悔莫及,我真希望您根本就没有看过那封该死的信!不,由于害怕再冒犯您,如果不是写了上一封信,我是绝不会再写这封信的,我不想重犯上一个错误,而只是想改正它。为了让您消消气,我是否该说是我自己弄错了?是否该发誓说这不是我对您所怀有的那份爱?……我怎么会去发这种丑恶的假誓言!这种丑恶的谎言配得上您所占据的那颗心吗?啊!如果必须如此,那就让我不幸吧。尽管我曾冒失莽撞,但我既不是个说谎者也不是个懦夫,而我的心所犯下的罪孽,我的笔是不会去否认它的。

事前我就感受到了您愤怒的分量有多重,但我像是在等待您唯一的恩赐似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因为焚烧着我的那股烈火理应受到惩罚,而不应受到轻蔑。求求您,别把我弃而不顾,至少请您肯安排我的命运,请您告诉我您的意愿。无论您对我下达什么样的命令,我都会遵照执行的。您是要让我永远沉默吗?我会强迫自己去这么做的。您是要我永远不在您面前出现吗?我发誓您将不会再见到我。您命令我去死吗?啊!这也不会是最困难的事。除了不许我再爱您以外,什么命令我都会坚决执行的:即使这一条,如果我办得到的话,我也是会执行的。

每天每日,我无数次地想着扑跪到您的面前,让泪水洒向您的双脚,以求得您赐我一死或者饶恕我。一种巨大的恐惧在使我丧失勇气,我双腿颤抖,不敢弯曲。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我的心儿怦怦直跳,忐忑不安,生怕冒犯了您。

世上还有比我这种状态更加可怕的吗?我内心深感我罪不容恕,但我却又不知如何减轻自己的罪过。罪过与悔恨同时折磨着我的那颗心。因为不知道我的命运究竟如何,所以我在希望得到宽恕和害怕受到惩罚之间的、难以忍受的疑虑中游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