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的荣耀(第3/3页)
他指着坐在椅子上的混血姑娘。
“请站起来,我的女儿,站起来让所有人看看。不朽的佩德罗·阿尔杉茹是巴伊亚与巴西的荣光,是祖国的荣光,但他的后代,他的近亲却处于怎样的境地啊!”
姑娘站起来,低着头,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摆,眼睛该往哪儿看。她的肚子高高隆起,鞋子歪歪扭扭,裙子破旧不堪,确实一贫如洗。为了看得更清楚,有些人站在了凳子上。
“女士们,先生们,与其用语言赞扬,我请求你们给这位可怜的女人一点点施舍,她的血管中流淌着阿尔杉茹的血液!”
他边说边走下讲台,将帽子拿在手里。从主席台开始,从每个在场人员的手里收钱。等他走到大厅尽头时,州长宣布活动“在基督教的慈悲善行”中结束。少校将不同面值的钞票放在可怜的受益人腿上,将这笔巨款都给了她。他拿着空帽子,拉住阿尔诺·梅洛的胳膊,向他提议:“我的黑人先生,去给我买杯啤酒吧,我觉得口渴,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他们去了“勇武酒吧”。他们两个人,还有安娜·梅尔塞德斯。安娜·梅尔塞德斯挽着阿尔诺的胳膊,她终于在广告宣传的港口靠了岸。她在签订合同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没有顾客能拒绝她给出的理由。走在路上,阿尔诺请求少校谅解:请允许我亲她一下,我已经三个小时没有尝到她嘴唇的味道了。而且我听了那么多废话,现在欲望强烈,如果不这么做,我可能会死的。悉听尊便,我的朋友,好好放松一下,不过要走快点儿,别忘了啤酒不等人。等喝完酒,如果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一间极其隐蔽的妓院在哪儿,那可是阿尔杉茹时代的妓院。
大厅的人都走了,弗拉加·奈托教授走到佩德罗·阿尔杉茹贫穷的近亲旁边。他年纪已经很大,胡子全白了,但依然牙尖嘴利喜爱辩论。
“我是阿尔杉茹的朋友,我的女儿,但是不知道他有家庭,没听说过他有后代。你是谁的女儿,是他的哪一代亲戚?”
姑娘仍然非常害羞。她紧紧抱住装满钞票的旧包——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看着眼前好奇的老人。
“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位阿尔杉茹先生,不知道他是谁,我今天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但剩下的都是真的:我缺钱,孩子很小,不是七个孩子,而是四个孩子。是的,先生,我的丈夫没有死,但是他走掉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所以我才追着少校请求帮助。我在胜利酒吧碰到了他,他说他没有钱,但让我跟他到一个地方,说他会帮我筹到钱。他把我带到了这儿……”她微笑着走出大门。虽然怀了孕,她的臀部依然摇曳生姿,她的脚步左摇右摆,跟逝去的阿尔杉茹一样。
弗拉加教授也笑了,他摇了摇头。从泽济尼奥最初的想法到巴蒂斯塔关于传统与产权的压轴演讲——这个危险的猛兽!——所有的庆祝活动都不过是虚伪的骗局,全都是无稽之谈。也许少校的谎言才是唯一的真相:一位忍饥挨饿的孕妇,身无分文,疲惫不堪。她是个假亲戚,但又是真亲戚,他是阿尔杉茹的家人,来自阿尔杉茹的世界。他在回忆中重复:“人民的创造才是唯一的真相,永远没人能够否认或曲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