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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殡仪馆之前,我收拾了抽屉和衣柜里的遗物,放在提前准备好的袋子里。那包藏得很好的烟,我悄悄放到自己书包里去了。

第二天,铁皮屋叔叔从值班室溜出来,给老王上了一炷香。他讲,今天请不出假,明后天会来陪的。他没有哭,这个叔叔好像从来不哭的,他向来只说自己的好,和说别人的不好。绕着老王的身体转完一圈,他突然说,心肝啊,我有点脚软。

老王总是叫我小哥,铁皮屋叔叔则叫我心肝,我知道的,都是宝贝的意思。

我回转去拿书包,把那包在病房里放了两天不到的中华烟塞给他。动作很快的,别人都看不到。若是给人看到了又不发,太不好意思了。这是老王一贯的礼节。铁皮屋叔叔的手颤得厉害。我们都明白,这是老王经手过的最后一包烟了。

他讲,心肝啊,你爸爸这辈子真真是苦啊。然后开着电瓶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