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毁巢切屁股(第6/7页)

“办得到!办得到!”

“去吧!”

十几个地主一听少剑波让他们走,像夹着尾巴的狗,一溜烟地向山下急奔。到了灌木丛,像惊了枪的狐狸,偷眼贼神地回头望了望,然后撒腿就跑,有的滚了雪球。

这群地主走后,小分队便静静入睡。

大甸子里被释放的五十四名俘虏,有的想洗手不干,又怕落在老百姓的手里;有罪恶的不敢回家;有的想再回大锅盔,又怕他们的上司不肯饶恕。特别是马希山,对他的部下不留情的责罚,更使他们害怕。因此都集聚在范千金的家里,似丧家之犬,一天一夜踌躇未决。有的主张这样,有的主张那样,整整一天一宿一点没睡觉,一直在议论。最后终于统一了主张,就是“宁死上司手,也不亡于穷棒子”。所以冒险决定晚上要假装向南分开走,各自回家,再拐回向北,回到大锅盔。有吃的混上一冬,春天来了,重干。上司如果责罚,大家一齐跪下苦苦哀告,常言道:“法不治众”。又商量,立下誓书,将来立功折罪。

匪徒们商量出了头绪,接着又商量怎样走法,大伙都主张单走,一起走怕碰上小分队再捉着可轻饶不了。单个走,捉着三个五个也不要紧。并规定到七子峰集合,一块回山。正商量到热闹处,突然听得外面马蹄乱响,群匪一齐跑出去探头张望。马匪的大队骑兵,已经进了大甸子,队当中是侯殿坤、马希山、谢文东等匪首。这群被放的俘虏,满身颤抖迎上前去,一齐跪在马前,口口声声:“司令!饶命!我们有罪。”侯、马匪首一看这等模样,早知事情不妙。火烧了巢穴,又割掉了屁股,顿时怒火冲天,吼骂道:“滚起来!你们的枪呢?”

这群丧家犬,谁也没敢爬起来,谁也不敢第一个答话,都低着头一声不响,侧眼偷看着他们的同党。

马希山更怒了,朝着跪在他跟前的几个,狠狠地抽了几马鞭。“你们不说实话,我拿机枪突突了你们。”说着又是几马鞭。“快说!快说!”

挨打的几个痛急了,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被共军缴去了!有罪!有罪!”

“你们没打吗?”

“打不过!”

“你们怎么没死?怎么没伤?打死共军多少?”

匪徒们谁也没敢承认真情,任管马希山如何追问,一个回声的也没有。有一个匪徒被马希山抓起来,“你说!不说!我一刀砍了你。”

那个匪徒颤得几乎立不起来,吞吞吐吐道:

“没……打……没打!弟兄们正睡觉……共军进来了,谁也不知……”

“啊!”马希山一面狂叫,一面掏出手枪,就要打。侯殿坤一把拦住,走向跪着的匪徒问道:“共军哪里去了?多少人?”

“只有五十上下人,现在还在东山上。”四五个匪徒一面答,一面用手指着东山。

侯、马等匪首,一起向东山望去,只见迎着太阳的东山顶上,小分队的露营处,一股青烟,在徐徐上升。

“好!我看你还往哪里跑?”马希山一皱脑门,一咬牙根,回转头来,喊声:“集合!”一阵哨声,所有的骑兵纷纷奔来。马希山说了几句什么,骑兵分成三股,向东山冒烟处急驰包围上去。马希山在正中一路的最前头,身先匪卒。等到冲上围到山顶,又扑了一个空,山顶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两棵大朽树,像巨大的雪茄烟一样,平平稳稳静静地燃烧着,冒出两股青烟。旁边是小分队曾扎过帐篷的痕迹和烧剩的火灰。还有,顺山岗从南往北,有小分队滑行过的滑雪板的深印。

侯、马匪徒一看又扑空,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驰马回屯,群骑匪跟在后面。回来又看到那群被俘虏的匪徒,真是火上加油,掏出手枪,一连枪毙了几个,其余的为了逃命,跑散了。马希山命令追赶,侯匪急忙对他叽咕了两句,才停下来。

原来少剑波昨天半夜便率他的小分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了。临走时杨子荣、姜青山出了主意,弄了两棵大朽树点在那里伪装炊烟,马匪真的又上了当。

侯、马、谢匪首回到范千金的家里,看着范千金血淋淋的尸体,不觉兔死狐悲,悄悄无言,走了出来。走到邻近的一个地主家里,刚坐下,喘息未定,忽听远远地传来枪声。马匪一惊之下,想起了后面还掉下一连几昼夜没吃没睡的步兵,他真像是疯了一样。为了保全他这一小撮残余的实力,又带着他的所有骑兵,朝着北山枪声处奔去。沿途迎见他的掉队步兵,被枪声吓得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在没膝深的雪地上奔命。

马匪冲上了山顶,又是什么也没扑着,只有每棵大树根下的雪地上有射击后退出的子弹壳,和小分队滑行射击的足迹。小分队射击的东面,匪徒们的行军路上,直挺挺地躺着十几个匪徒的尸体,还有扔在旁边的没有了栓的大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