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兵分三路,如此如此(第4/5页)

“我承认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本领,不能瞎说大话。但是我认为什么本领也不是凭空得来的。俗话说得好:‘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下水,一辈子也不会游泳;不扬帆,一辈子也不会操船。就像你,二〇三首长,由于你身经百战,所以你指挥千军万马,就像挥动你自己的两只拳头一样方便,这一点,我无论如何办不到。可是干侦察,我相信我会像指挥我自己的舌头一样来指挥我个人身上的一切。我有心眼,我不比匪徒们傻。请放心放手,我去……”

“是的!”少剑波被杨子荣这一番满怀信心的话,说得眼中放出喜悦的神色。“论侦察我确比你差得远。”

两个人一齐笑起来。

“怎样?”杨子荣用渴求的声音问道,“决定了吧!”

少剑波把小炕桌一拍,“好!决定了!”

“感谢您的信任,二〇三首长。”

“感谢你对党的忠诚和无畏,子荣同志。”

第二天的晚上,各小队干部齐集在剑波房子里,围在小炕桌上看地图。

少剑波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开始了他的部署:

“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小分队必须分成三路:第一路是我和刘勋苍,率小分队的全体,要如此如此……当然我们这第一路比较安静些。

“第二路是杨子荣同志,单人独马,去完成一个特殊的、我们最不熟悉的任务。要完成这个任务,必须如此如此……

“第三路是栾超家同志,也是单人独马,去专门对付一个敌人,完成这个任务,必须如此如此……

“至于这个傻大个,我们对他不寄托什么希望,但是我们要利用他一下。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对这个家伙,必须如此如此……这个任务由高波、李鸿义来负责进行。”

大家在紧张的任务负担下散了会。少剑波最担心的还是杨子荣的特殊任务,弄不好,一切都会落空。因此虽然夜深了,他还是再把杨子荣找来,这一对老战友,在深夜里交谈着每一个细节。最后,少剑波紧握着杨子荣的手,又重复了他已经说过不知几遍或几十遍的话:

“子荣同志,我完全相信你的智慧和胆量,但我所担心的却是你对这类工作的经验。所以只有抓住这三天前的时间,演习,再演习!背诵,再背诵!你现在不是杨子荣同志,而应是彻头彻尾的匪徒胡彪。”

虽然这是句逗趣的话,但是少剑波的语调却是那样严肃,杨子荣脸上也没露一点笑容。

“记住!”少剑波微微一笑,“时机!最好的时机是大年三十的百鸡宴。保重!谨慎!大胆!我的活动,会使你不孤立。”

“剑波同志,请相信我,会完成党的任务。我时时不忘党的教导,不忘记你是我的榜样。”

两人眼眶里有点湿润,因为长时间的握着手,两人手心的汗水已汇在一起,分不清你的还是我的。

深夜,他们离别了!

高阔的天空满挂着星斗,干冷干冷的寒气,冻得星星也直僵着眼。

傻大个被囚禁在屯西头山边的一个破屋子里,这里几年也没人住了。李鸿义拿着一把日本式战刀,守在傻大个的旁边。战刀在松树明子的火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傻大个蜷曲在铺草上,两眼死盯着这把战刀。

“看什么?”李鸿义把刀朝他一晃。“看见了吗?凉飕飕的,”朝着傻大个的脖子一比划,“嗤!一下子,真痛快。”

傻大个被吓得乱抖,结结巴巴地哀求饶命,鼻涕淌到胸前。

高波也没拿枪,故意迷迷糊糊地打瞌睡,口中不住地发牢骚,“真他妈的倒霉,快过年了,又碰上了这么块料,真不吉利,快点收拾算了!”他站起来从李鸿义手里接过战刀,就跟前的一杆一把多粗的木棒,一刀砍成两截。傻大个吓得一抖颤,僵死的眼睛看着那凛冽的刀光,脖子老往袄领里缩。

李鸿义又把刀拿过来,“嘿!这刀真快。”说着向绑傻大个的绳子一蹭,绳子一节节地断下来,落在铺草上。

高波吃惊地喊道:

“小李!你昏了吗?你割断了绳子,跑了怎办?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嘿!急啥?”小李满不在乎地一挤眼,“老子干这么多,没跑了一个,放心吧,没关系。”

傻大个轻轻动了一下他被绑麻了的肩膀,眼里翻出一点活气,打量着他眼前这两个小个子,比高矮,自己能比他俩高一个脑袋,比胳膊,简直是大树比树枝,要是空手平打,这两个毛小子简直不在话下。心想:“反正是死,我跑他娘的,也不能叫他就这样把我宰了,我又不是只小鸡。跑回去报告三爷报仇,九彪山上几个猴子人,还他妈的这么损。”想着他的手向地下一触,屁股一翘,铺草窸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