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许大马棒和蝴蝶迷(第3/4页)

日寇投降后,蒋日伪合流,许大马棒成了国民党滨绥图佳地区的要人,由于国民党党务专员侯殿坤的重用,他的官运亨通,被委任为“中央先遣挺进军滨绥图佳保安第三旅”旅长,许福当上了参谋长,他父子们大吹大擂:“咱家是三朝元老,改朝换代,改不了咱许家的天下。”他为国民党发展了一支由地主、恶霸、伪满警察、惯匪、大烟鬼组织起来的武装,又强捉了大量的壮丁,一时发展到上万人马,用来进攻解放区,屠杀老百姓。

我军主力来到了牡丹江,在马莲河一个长途奔袭,紧接舞凤楼一个埋伏,又在仙洞、柴河一带跟踪穷追,一连三战,基本上把他消灭了。只剩下二百余人,退窜到老爷岭的密林里,半年多再没有查到他的踪迹。

杉岚站是这个匪首几辈的老巢,是林边土改的重点村,群众打倒了这户几辈的活阎王,结束了千古怨,得来了万载欢,人们欢笑地唱着幸福的新生活,歌颂着伟大的共产党。

这半年来人们纷纷传说着,许大马棒到吉林去了。有的说他随侯殿坤到沈阳去了。有的说他在山里种大烟。哪知道这个恶魔又出现了!他从什么地方来的呢?谁也不知道。

在这个凶残的魔鬼跟前,工作队和村干部以及全村的群众,心里不存在任何半点的侥幸,他们把突然袭来的恐惧,变成了无比的愤怒,由愤怒,又化成了无畏的力量。在匪徒的刑场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在许大马棒和蝴蝶迷得意狞笑的时候,鞠县长在被绑着的同志的牙齿的帮助下,撕掉了匪徒堵在她口里的破毛巾,高呼一声:“同志们,只有斗争才有胜利,拼了吧!”

这战斗的号召,激起了每个被俘者的斗志,二十几个同志挥动起他们仅有的武器——拳头,向着刀枪整齐的匪徒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许家车马店前的广场上,火堆旁,发生了一阵激烈残酷的厮打。打乱了!打乱了!在这种混乱中还有少许机会可以跑的,可是同志们因为有自己的战友、家属还在魔爪下,他们没有一个贪生怕死而逃跑的,他们知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这阵厮打因为众寡太悬殊而失败了。

鞠县长和工作队的九个同志,被匪徒用一条大钢丝,穿通肩上的锁子骨,像穿鱼一样被穿在一起。匪徒们把村干部打晕了,他们在周围的柴草垛上弄来几十条木杆,一横一竖地绑成一个个的十字架,然后把村干部的两手和双脚用铁丝狠勒狠扎地缠绑在十字架上。铁丝勒进肉里,他们的四肢由痛而麻木,由麻木而失去了知觉,可是他们的嘴没有一时停止过叫骂。

三个小匪徒,抬来了一口大铡刀,嘡的一声放在地上,许大马棒把那马眼一斜:“嘿嘿!对付穷棒子,试试新刑具!好得很,这还是第一次……”

鞠县长等九个同志,一看这口大铡刀,像一群爆炸了的地雷一样,忍着无比的疼痛,一齐向许大马棒扑去,可是连两步都没走上,被那条无情的钢丝狠命地拉回去,小匪徒早已把钢丝拴在身后的大树上。

许大马棒哈哈一笑:“看看你们还有啥本事?”接着他回过头去招呼一声:“快点!”

小匪徒们从四面八方,用马鞭、棍棒、枪托子驱打着男女老少,赶到这个鬼门关。

村长吴铁生的老婆,抱着个吃奶的孩子,哭成个泪人,披头散发,被驱赶着来了。身后面跟着她一对双生的小姑娘,没穿裤子,露着四条干干的小腿,“妈呀!妈呀!”哭着拉着妈妈的衣襟。

农会主席李崇义的七十多岁的老妈妈,白发苍苍,抱着她那两年前死了亲娘的小孙子,被匪徒们一甩一个跟头,跪着,爬着,一跌一撞地被赶来。

农会委员程小武刚结婚的新媳妇,被剥得全身光光只穿一条裤衩,那狠心的许禄,抓住她的头发,一甩一个跟头,甩倒了再踹上两脚,撕着头发拉来。

匪徒们一切准备好了,把火堆上再加了些柴草,火焰熊熊,照得那些匪徒龇牙咧嘴,像些恶鬼在凶狂地狞笑。

蝴蝶迷把屁股一扭,朝着许大马棒和许福尖叫道:“呶!怎么样?老当家的,少当家的,该时时兴啦!”

许大马棒嗯的一点头,许福把手一挥吼道:

“开始!叫穷棒子翻身!”

“对!”蝴蝶迷的脑袋一晃,尖声尖气地叫起来,“叫穷棒子好好地翻翻身!”

小匪徒们一声鬼叫,举起马鞭棍棒,向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村干部,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打,边打边吼:“再叫你翻身!再叫你们穷棒子翻身!嗐!嗐!翻哪!翻哪!怎不翻啦?嗐!嗐……”

村干部没有一个孬种,没有半点叫苦的声音,他们用激昂的痛骂来回答匪徒们的鞭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