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苏莱曼挑起事端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第5/5页)

没等她开口,我就从那沓信里抽出几封,随意打开信封,拿出信纸念起来。在村里,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有时我也拿出这些信,念一两句给萨米哈听,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但念了一会儿后我发现,我俩都不像是能够笑出来的样子。恰恰相反,当我念道“你的每一只乌黑的眼睛,都是一个悲伤的太阳”时,我以为自己会哭出来,而且没忍住,我立刻意识到把苏莱曼散布的谣言告诉萨米哈是个错误。

萨米哈一边说“别胡说八道,拉伊哈,怎么可能呢?”,一边用好似信以为真的眼神看着我。我念信的时候,萨米哈显得很自豪,好像麦夫鲁特就是在说她,我感觉到了这一点。我也不念了,我想念我的麦夫鲁特了。我知道,萨米哈在那个遥远的街区对我们大家,甚至对我生气了。我说麦夫鲁特过一会儿就回来,换了一个话题。

萨米哈:拉伊哈提到她的丈夫,说他过一会儿就回来……维蒂哈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和爸爸本来现在也要走……”这些话先伤了我的心,随后让我不开心了……现在,我在开往加齐奥斯曼帕夏的公交车上,坐在窗边,黯然神伤。我用头巾的一角擦去了眼里的泪水。坦白地说,我感到他们希望我在麦夫鲁特回家前离开。就因为麦夫鲁特的那些信其实是写给我的!我为什么就成了有错的人?如果我把这些话全说出来,他们定会异口同声地说:“你说什么啊!”随后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伤感说,“萨米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全都很爱你!”他们又会自然地把我的这种敏感,和费尔哈特无论如何挣不到钱,我去做女佣,以及我们没有孩子联系起来。其实我不在意,我爱他们。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了好几次,麦夫鲁特的那些信真有可能是写给我的。我甚至对自己说:“萨米哈,别这样,别想,丢脸。”但我想了可不止几次。就像她的梦,一个女人也根本无法管控她的思维。就像趁黑潜入房里不知所措的小偷,我的思维一会儿跳到这里,一会儿又跳到那里。

夜晚,在希什利富人家窄小的用人房里,听着栖息在公寓楼黑暗小天井里的鸽子发出的一声声长叹,我想如果费尔哈特知道了会说什么。我也想到,也许亲爱的拉伊哈是为了让我感觉好一点才把这事告诉我的。一天夜晚,我坐着疲惫不堪的公交车精疲力竭地回到家,看见费尔哈特像具尸体那样坐在电视机前,我要不等他睡着马上摇醒他。

“你知道拉伊哈前些时候说什么了吗?”我说,“麦夫鲁特不是给拉伊哈写过很多信嘛……其实麦夫鲁特是想着我写的那些信。”

“从一开始吗?”费尔哈特问道,他把目光从电视转向了我。

“是的,从一开始。”

“一开始给拉伊哈的那些信不是麦夫鲁特写的,是我写的。”

“什么?”

“麦夫鲁特哪里知道怎么写情书……服兵役前他去找我,他说他爱上了一个人,我就帮他写了那些信。”

“你是写给我的吗?……”

“不是。麦夫鲁特自然是让我写给拉伊哈的,”费尔哈特说,“他不厌其详地跟我说了对她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