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豆 孑然一身,却不孤独(第5/5页)

“那后来,这些想当审讯官的人都让木椅坦白交待了什么呢?”

“这可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Tamaru说,“就像禅宗公案一样。”

“斯大林的禅。”青豆说。

过了一会儿,Tamaru挂断电话。

那天下午,青豆用健身脚踏车和长凳型器械运动一番。她享受着这些器械带来的久违而适度的负荷。之后淋浴,冲去汗水。边听调频广播边做简单的饭菜。傍晚时分查看电视新闻(没有一件吸引她注意的新闻)。接着,待太阳一落便走上阳台守望公园。薄薄的围毯、双筒望远镜和手枪。发出美丽光泽的崭新的金属球棒。

如果天吾始终不在公园里露面,直到这充满谜团的1Q84年迎来终结,我都将在高圆寺一角继续过着这种单调的生活。做菜,运动,查看新闻,翻阅普鲁斯特,等待着天吾出现在公园里。等待他,成了我生活的中心课题。现在,就是这根纤细的线让我勉强活下去。如同走下首都高速公路的避难阶梯时看到的蜘蛛。在肮脏的钢架角落里编织可怜的蛛网,在那里屏息潜伏的黑色小蜘蛛。蛛网被掠过桥墩的风吹得摇摆不停,沾满了垃圾,破烂不堪。蜘蛛映入眼帘时,我曾怜悯过它,可如今自己就置身于几乎相同的境遇。

得弄一盘录有雅纳切克《小交响曲》的磁带,青豆想。运动时需要。那音乐将我和某个地方——无法特定的某个地方——相连,发挥着将我导向某种事物的作用。下次交给Tamaru的补给品清单上,非得加上不可。

现在是十月,缓冲期已经不足三个月了。时钟无休无止地刻记着时间的流逝。她把身子埋进园艺椅,从塑料挡板的缝隙中继续观察公园和滑梯。水银灯光将小小的儿童公园照得一片苍白。这景致让她想起了夜间水族馆里无人的通道。眼睛看不见的虚构的鱼儿在树木间无声地游来游去。它们不会中断那无声的游动。天上并排着两个月亮,期待着她的认证。

天吾君,青豆低语,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