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3页)

“在那些修女中有一个原名叫索弗罗妮亚的苏格兰国王的女儿吗?”

“嗅,您说的是帕尔米拉修女!有她吗?那些恶棍一见她就立即动手把她背走了!她不算很年轻了,但依然美丽动人。我清楚地记得她被那些丑鬼抓住时曾厉声呼叫,那情景就如同眼前正在发生一般。”

“您目睹了那场浩劫?”

“有什么法子呢,我们这些本镇的人,平时总爱坐在广场上。”

“你们没有去救援吗?”

“救谁呀?唉,我的先生,您说什么,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我们既无人指挥,又没有经验……干好干坏难说呀,与其失败不如不干。”

“嗯,您告诉我,这位索弗罗妮亚,在修道院里格守教规吗?”

“如今修女有各式各样的,但帕尔米拉可是全教区里最虔诚和最贞洁的了。”

“快,古尔杜鲁,我们去港口,搭船去摩洛哥。”

现在我画的这些曲线就是海水,它们代表一片汪洋大海。这会儿我画阿季卢尔福乘坐的海船,在这边我再画一头巨大的鲸,它背上挂一条写着“奥切亚诺海”①的纸带。这根箭头指示船的航向,我再画另一只箭头表示鲸游的方向。啊。它们相遇了。那么在大洋的深处将要发生一场鲸与船的激战了。由于我把鲸画得比船大,船将处于劣势。接着我画出许多指向四面八方的箭头,它们互相交错,意在说明在这里鲸与船进行生死搏斗。阿季卢尔福像以往一样英勇善战,他将矛头扎进鲸的侧身。一股令人作呕的鲸油洒落在他的身上,我用这些射线表示鲸油喷出。古尔杜鲁跳上鲸背,将自己的船弃置一旁。鲸摆尾,将船打翻。身穿铁甲的阿季卢尔福只能直直地往下沉。在被海浪完全淹没之前,他大声对马夫说:“在摩洛哥见面!我走着去!”

实际上,阿季卢尔福一尺一尺地坠向海水的深处,双脚踩到了海底的沙地上,他开始稳稳当当地迈步行走,他常常遇见海妖水怪,便拔剑自卫。你们也知道什么是一件销甲在海底里的惟一不妥之处:生锈。由于从头到脚被淋上了一层鲸油,白销甲等于涂抹了一层防锈膏。

现在我在大洋中画一只海龟。古尔杜鲁喝下一品脱威海水之后,才明白不是他应当把海装进身体里,而是应当把他自己置身于海里。他抓住了大海龟的壳。他有时由海龟驮着走,有时他生拉硬拽地拖着海龟前行,他靠近了非洲海岸。在这里他被撒拉逊渔民的一张鱼网缠住了身子。

全部鱼网被拖上岸,渔民们看见在一群活蹦乱跳的鲜鱼中有一个满身海藻、衣服发霉的男人。“人鱼!人鱼广他们喊叫起来。

“什么人鱼,他是古迪一优素福!”渔民队长说,“他是古迪一优素福,我认识他!”

原来,古迪一优素福是古尔杜鲁在伊斯兰教徒军队的伙房里讨饭时被称呼的名字之一,他经常不知不觉地跨越防线,走进苏丹的营地。渔民队长曾在驻扎在西班牙的摩尔人军队里当过兵。他看中了古尔杜鲁强壮的身体和驯服的脾性,将他收留,让他替自己捡牡领。

一天晚上,渔民们坐在摩洛哥海岸边的沙滩上逐个地剥海蚌,古尔杜鲁也在其中,水面上冒出一绝缨络,一只头盔,一件胸甲,最后是一整件会行走的销甲,并且一步步地走上岸来。“龙虾人!龙虾人!”渔民们惊呼,仓皇四散,躲人礁石丛中。“什么龙虾人!”古尔杜鲁说,“他是我的主人!辛苦了,骑士。您是走来的呀广

“我根本不累,”阿季卢尔福说,“而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们在替苏丹找珍珠,”那位从前的士兵插话,“因为他每天晚上换一位妻子,并向她赠送一颗新的珍珠。”

苏丹有三百六十五个妻子,他每夜驾临一处,每个妻子一年之中只能得到一次宠幸。对于获宠的那一位,他习惯带去一颗珠子相赠,因此每天商贾们必须向他提供一颗崭新的珍珠。这一天,由于商人们用完了他们的贮备,便来找渔民们,叫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替他们找到一颗珍珠。

“您能在海底走得这么好,”前士兵对阿季卢尔福说,“为什么不来干我们这一行呢?”

“骑士不参与任何以赚钱为目的的事业,如果这项事业是由他的宗教上的敌人所经营,他更不能参加了。异教徒呀,由于您救出并收留了我的马夫,谢谢您。但是,您的苏丹今夜不能给他的第三百六十五位妻子送珍珠的事情却同我毫不相于。”

“于我们却关系重大,我们会挨鞭打的,”那渔民说,“今夜不是一个寻常的欢聚。今天轮到一位新娘,苏丹第一次去看她。她是大约一年前从一些海盗手里买来的,等到现在才轮上班。苏丹空手去看她不合情理。再说,她还是您的一位教友哩,她是苏格兰的索弗罗妮亚,有王室的血统。她被当做奴隶带到摩洛哥后,立即被送进了我们君主的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