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回声

卡纳达·莫瑟尔(软件工程师):在一次晚宴之后,我妻子和我就雇来了回声·劳伦斯。我们认识的一对夫妻——泰森-尼尔斯夫妇俩——刚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孩子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不停地打断我们的进餐。在母亲第无数次抽身去照顾宝宝的时候,做父亲的就说了起来:“真高兴在有了孩子之前我们试过了3P [104]。”他还说生了孩子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时间,也没有单独的空间继续尝试捆绑玩法、振动器和警服诱惑了。可是,现如今这一切全都被他们抛在了身后,所以这个宝宝的到来一点儿也不会让他们感到遗憾。他俩似乎很幸福。

从他们家告辞之后,萨拉和我都觉得我俩太落伍了。当时我俩正打算要孩子,直到那时我俩就连肛交都还没有尝试过。我俩甚至都没有聊起过3P。过了几天,我们给泰森-尼尔斯夫妇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俩怎么碰到了能接受跟别的夫妻发生那么亲密行为的女人。他俩认识一位年轻的女士,那位女士只跟我们这个年纪的夫妻办事。一个夜行者姑娘,她会乐意在宵禁结束之后来我们家的。

回声·劳伦斯(撞车派对玩家):算了吧。警察绝对找不到毁了我们一家的那个蠢货。我对父母最后的记忆就是我们开车走在路上。我们总是在开车。我的母亲总是开着一辆灰色的车,她找到工作的时候就有了那辆车。车身上坑坑洼洼的,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揉成团,然后又试图压平的锡纸一样。我母亲是基础设施工程师,她总是跟我讲一些服务流率方面的事情——E级服务对比K级服务。如果我们走在立交桥上,半道上她会停下车,好让我们在桥上看一看桥下的车道,还有从我们下面驶过的车流,然后她就会问我关于“测量车流的每小时车流量和高峰时段因素”的问题。

我横在灰色轿车的后座上睡着了,就在那时,有人狠狠地撞在了我们的车上,迎面撞上来的。

萨拉·莫瑟尔(销售主管):那个年轻女子来到了我们家,用我的话说就是她的一只胳膊萎缩了。一个肘关节弯曲着,有一点点弯,那只手似乎也有些发育不良。手指全都蜷在掌心里,她从来没有用这只手抓过或者拎过什么东西。同一侧的那条腿也有些短,朝我们的卧室走去时每迈出一步她似乎都在把那条腿从屁股上甩出去,明显就是一个瘸子。

如果麻痹或者瘫痪没将她的左半拉脸面弄得这么松弛、无法动弹的话,她会很漂亮。这个小可怜儿,一句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张着嘴巴停住了,显然是想努力说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词儿。努力不打断她的话,不帮忙表达她的思想,实在是太痛苦了。一杯“梅洛”下肚之后,她告诉我们她的残疾是因为她的脑袋受过一次伤,是她的母亲敲她的脑袋造成的损伤。

回声·劳伦斯:确实。我就跟别人这么说。我妈妈打了我。我爸爸也一样,但不是我让大家想象的那样。好吧,严格说来是我“打”了他俩。就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就从后座里飞了出去,砸中了他俩的后脑勺。事故现场的警察没有把这个记录在案,可是我的确把他俩的脖子给弄断了。我的脑袋狠狠地砸在了我父亲的脑袋上,以至于我自己的右颞叶受到了压缩。这条短胳膊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的腿之后没有停止生长,但就只长了一点点。失语症——我得努力才能说出话的样子——这个有点儿装腔作势。每句话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都要摆出一副差点儿被噎死……我会停顿一会儿……的样子。就好像我根本没法从嘴里挤出合适的……字。这种焦急的模样能让别人认真听我说话。

撞上我们的也是一辆灰色轿车,归郡里的交管部门所有。那辆车跟我母亲开的车一模一样,它也一样不停地叫唤着,浑身都落满了坑。两车正面相撞,他们却没有找到另一辆车的司机。听起来就像是……话到嘴边我愣是想不起来……有鬼。

萨拉·莫瑟尔:这个姑娘是个孤儿,谁叫她她就跟谁出去。她的一个男朋友陪着她去了一家私人换妻俱乐部,在这种俱乐部里人们都当着外人的面办事。他说服她站在场地中央同他发生了性关系。他从她的后面插入了。当天晚上,她是第一个到场的女人,所以他俩招来了大量不必要的目光。为了忍受这一切,她闭住了眼睛,闭得很紧。在整个过程中,她的男朋友始终抓着她那只萎缩的手,还用德语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念叨着“我的小荡妇……”

暗地里,这些目光让她开心极了,几十个陌生男人都费心盯着她。等这场“折磨”结束时,她看到自己的身上淌着汗水以外的液体。她很开心自己穿着鞋子,因为这时她正站在一摊黏糊糊的水洼里。她的身上淌着所有人的精液。虽然听起来非常丑陋荒诞,可显然那个夜晚对她的自尊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