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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标枪——实际上是一棵被剥掉了树皮、削尖了顶端的小树——从黑暗中飞出来,插入波多黎各人的脖子,十四英寸长、沾满鲜血的枪尖从他的喉结处突出来。开普勒的傀儡紧抓脖子,跪倒在地,侧翻进一丛浓密的蕨类植物里,抽搐了两下就死了。哈罗德强迫他的傀儡趴在地上,然后单膝跪地,直起身子。这时,詹森·鲁哈走进空地,将那柄粗制的矛从尸体的脖子上抽出来,矛尖对准她的眼睛,两者只间隔几英寸。“还差一个就到你了,托尼。”魁梧的黑人微笑着说,白色的牙齿反射着星光,“好好享受狩猎的过程吧,我的朋友。”鲁哈在哈罗德的傀儡的肩上拍了一下,起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哈罗德驱使她沿着狭窄的海滩奔跑,全然不顾被别人发现的危险。进入狭长的泥土地带后,她不时被石块和树根绊倒。在没有海滩的地方,她就直接踏着海浪前进。她总是竭力避开鲁哈可能出现的地方——威利可能出现的地方。

游戏开始之后,他还未曾看到巴伦特的那个留着平头、肌肉像摔跤选手一样发达的傀儡,但直觉告诉他,巴伦特的傀儡绝不可能战胜鲁哈。在爬满藤蔓的古老奴隶种植园废墟深处,哈罗德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藏匿地点。那里位于废墟最深处拐角的一道被烧毁的墙下,他让他的傀儡将伤痕累累的身体塞进树叶、藤蔓和古老横梁织成的复杂网络之中。他不可能因为干掉了对手而得分,但在天明之前让傀儡存活下来的话,他就可以获得十五分。而且,巴伦特的安保巡逻队杀死他的傀儡时,他可以不用在场。

天快亮的时候,哈罗德和他的傀儡差点儿就要睡着了。她透过树叶间的一个洞,茫然地注视着一小片天空,微弱的星光不时从云层背后透出来。詹森·鲁哈现身的时候,脸上的笑更放肆更凶残了。他的手伸进来,抓住哈罗德的傀儡的头发,将她甩进奴隶房远端一堆棱角锋利的碎石之中。哈罗德不由得连连尖叫。

“游戏结束了,托尼。”鲁哈/威利说,他俯下覆满汗水和血水的身体,挡住了背后的星光。

哈罗德的傀儡先是被痛打,然后被强奸,最后鲁哈抓住她的前脸和后脑勺,猛地一拧,将她的脖子折断。威利其实只需要杀死她,强奸虽然是被允许的,但跟得分无关。游戏时钟显示,哈罗德的傀儡是在日出之前两分钟十秒时被杀死的,所以那十五分他是得不到的。

星期一,游戏玩家们都很晚才起床。哈罗德是最后一个醒的,他晕乎乎地洗了澡,刮了胡子,然后在正午前不久去吃了一顿精致的早午餐。其他四人已经有说有笑了。大家都在祝贺威利——开普勒大笑着发誓说今晚一定要报复,萨特说自己第一个就被干掉实属幸运,巴伦特则真诚地保持着微笑,告诉威利,他能来参加游戏真是太棒了。哈罗德接过了酒保调制的两杯血红玛丽,坐到远端的角落里,陷入沉思。

吉米·韦恩·萨特是第一个来同他说话的。哈罗德正喝着第三杯血红玛丽的时候,牧师穿过铺着黑白相间地砖的地面,朝哈罗德走来。“安东尼,我的孩子。”萨特说。他们二人站在阳台的大门旁,俯瞰着一条通往海边悬崖的长长低湿地。“你今晚的表现得更好些才行。克里斯蒂安教友和其他人只是在追求时髦和激情,而不是得分。今晚上操控你带来的那个男人,安东尼。让他们瞧瞧,让你加入俱乐部是正确的决定。”哈罗德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他们带着威利参观夏令营里各处设施时,开普勒也凑到了哈罗德身边。开普勒跳上圆形露天剧场的最后十级台阶,向哈罗德露出一个查尔顿·赫斯顿式的笑容,“你干得不赖,哈罗德。”他说,“差一点儿就坚持到日出了。但我来给你提一条小小的建议吧,孩子。巴伦特先生和其他人希望你能表现得更积极一些。你不是带了自己的男性傀儡吗?可能的话,今晚就操控他吧。”

返回大宅的路上,巴伦特让哈罗德同他一起乘坐电动车,“托尼,”亿万富翁对闷闷不乐、沉默不语的哈罗德微笑着说,“今年你能来,我们感到非常高兴。如果你能尽快操控男性傀儡的话,别的玩家或许会更满意。当然,这都取决于你自己。没必要着急。”他们在沉默中朝大宅驶去。

威利是最后一个找到哈罗德的。晚餐前一个小时,哈罗德离开大宅,到海滩上去找玛利亚·陈,路上遇到了威利。当时他刚从侧门出来,正在花园小径中穿梭。这个花园隐藏在地面之下,宛如迷宫,两侧是蕨类植物和花卉组成的高墙。他越过一座装饰性的小桥,左转,穿过一个微型的禅意花园,然后就看到威利坐在一条白色长椅上,如同盘踞在铁网中的一只苍白的蜘蛛。汤姆·雷诺兹站在长椅后,双眼无神,柔软的金发,细长的手指。哈罗德觉得——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威利第二钟爱的这名傀儡看上去就像一个变成了刽子手的摇滚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