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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夏天,我的那本书都卖得很好,我到意大利各处去做宣传。现在,我学会了用一种旁观者的语气来捍卫它,有时候会让那些最有侵略性的听众很震惊。我时不时会想起吉耀拉跟我说的话,我把她的话和我的话混合在一起,试图让那些读者心服口服。

九月初的时候,彼得罗移居到了佛罗伦萨,住在距离火车站不远的一家小宾馆里。他开始找房子。他找到了一套出租的小房子,在卡尔米内圣母区那里,我马上就跑去看。那套房子有两个房间,光线不好,而且保养状况很糟糕,厨房很小,厕所没有窗子。以前,我在莉拉的新房子里学习时,她经常让我躺在她干净的大浴盆里,洗着温暖的泡泡浴,而佛罗伦萨这套房子的浴盆则残破不堪,而且有些发黄,是那种需要坐着洗澡的浴盆。但我忍住了我的不悦,我说这房子可以。彼得罗要开始上课了,他要工作,不能再浪费时间。无论如何,相对于我父母的房子,这简直就是王宫。

但是,就在彼得罗要签租房合同时,阿黛尔露面了,她不像我那么羞怯。她说那个房子简直太糟糕了,对于两个大部分时间都关在家里工作的人来说,太不合适了。于是,她做了本该由他儿子做的一件事。她拿起电话,动员她在佛罗伦萨的熟人——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帮着找房子,也不顾彼得罗的反对。没过多久,她就在圣尼古拉区找到了一套房子,有五个明亮的房间,一个大厨房,一个体面的洗手间,因为一个熟人的照顾,房租非常便宜。但她还不满意,她还自己掏钱,让这个地方变得更好,她帮助我装修了房子。她列了一个单子,提出建议,引导我,但我马上就察觉到,她不信任我的顺从,也不相信我的品味。假如我说是,她就想搞清楚我是不是真的同意;假如我说不,她就会一直问我,直到我改变主意。通常,我总是听她的;另一方面,我很少提出自己的观点,总是很顺从地跟在她后面,这并不是较劲,相反,我努力地向她学习,我受她的影响,包括说话的节奏、动作、发型、衣服、鞋子、别针、项链,总是很漂亮的耳环。她很喜欢我这种乖学生的态度,她说服我剪了短发。她让我去买了一些和她的衣服风格类似的服装,那是一家非常昂贵的店铺,但那时候在打折。她送给我一双她很喜欢的鞋子,她说她也很想买一双,但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她甚至带我去看她认识的牙医。

阿黛尔觉得那套房子还需要整修,同时彼得罗总是很忙,我们的婚礼就从秋季推到了春天,这使得我母亲借机就问我要钱。我尽量避免和她产生矛盾,我向她表示,我没有忘记自己的娘家和出身。电话装好了之后,我让人粉刷了厨房和走廊,还在餐厅墙上贴上了酒红色的墙纸,我给埃莉莎买了一件大衣,我分期付款买了一台电视机。后来,我也给自己送了一个礼物——我注册了驾驶学校,很容易就通过了考试,我拿到了驾照。但我母亲很不以为然,她说:

“你喜欢浪费钱?你没有汽车,要驾照做什么?”

“车下一步再说。”

“你想买汽车,嗯?你到底存了多少钱?”

“那不关你的事儿。”

彼得罗有汽车,我结婚后可以开他的车子。当他开车到那不勒斯,带着他父母来认识我的父母时,他让我开着他的车在新旧城区都转了一下。我坐在方向盘前,经过大路、小学、图书馆,我一路向前开,开到了莉拉结婚时住的房子,最后我开了回去,把车停在小花园那里。这次开车的体验,是那次会面我记住的唯一有趣的事。那个下午的其余时间都非常糟糕,我们吃了一顿无比漫长的晚餐。我和彼得罗都想尽一切办法,拉近两个家庭的距离,让他们自在一些。他们来自那么不同的两个世界,中间冷场的时间很长。当艾罗塔夫妇离开时,他们打包了很多剩菜,都是我母亲点的。我忽然间觉得我错了,我来自这个家庭,彼得罗来自另一个家庭,每个人都受自己祖先的影响。我们的婚姻会怎么样呢?等待我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们会求同存异、战胜问题吗?我还能不能再写一本小说?什么时候写?关于什么?彼得罗会不会支持我?阿黛尔呢?马丽娅罗莎呢?

有一天晚上,我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时,听见有人在外面叫我。我跑到窗前,我马上听出那是帕斯卡莱·佩卢索的声音。我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和恩佐一起来的。我马上变得很警觉。这个时候,恩佐不应该在圣约翰·特杜奇奥吗?和莉拉还有詹纳罗一起在家里?

“你能下来一下吗?”帕斯卡莱对我喊道。

“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