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鱼找到了水写给不可名状的恐惧(第10/11页)
“这样你爸的名节暂时无虞。不过那个警察说,这案子不能撤,他们有指标的,限期一个月,你爸必须按时归案。到时候是劳教还是罚款,视认罪态度而定。”山哥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蹲监狱的,他是我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山哥。”
“感谢个屁,”他说,“等你将来挣了钱,给我买两条玉溪。”
那段时间,说实话吧,我没怎么想我爸。我天天能见到杨秭,她占据了我爸的位置。有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杨秭、我爸坐在一辆电车的最后一排。杨秭不停地挪动屁股挤我爸,我爸的脸都贴在车窗玻璃上了,青紫变形,看上去让我不寒而栗。醒来后天快亮了,我把脸贴在复印机上,刺眼的绿光闪过,白纸上浮现出一张人脸。我和它对视良久,然后把那张脸撕成一条一条的,扔进字纸篓里。
在梦里,杨秭的脸上是我熟悉的坏笑。我周身僵硬,一语不发,任由她把我爸挤得无立锥之地。
又过了几天,我的BP机上出现山哥的留言——现在烟大,乡下也不安全了,已将你父转移,放心。
“烟大”是“严打”的笔误。
晚上,我租了两盘周润发的带子,买了几瓶啤酒和一些下酒菜,路过一个报刊亭时,想给杨科打个电话让他来陪我喝酒看录像。一个女人站在我身边,背对着我正在打电话。我拿起听筒刚要拨号,就听见我熟悉的声音,那女的是杨秭。
她缩着脖子,肩胛剧烈抽动,虽然声音压得非常低,但我还是听出她在哭。她在央求、请求、乞求电话另一端的人,一个男人。我在一边呆呆地站着,听着她把女人的矜持和尊严通过听筒一股一股地输送到另一端。我眼见她一点一点地软下去、再软下去,像是被一寸一寸地抽去骨头。
快瘫软在地时,我扔掉手里的东西,把她扶起来。我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姐,是我,郑平。”
她转头看了看我,像是开启了一道闸门,眼泪和哭声倾泻而出。
我扶着她躺在床上,抓起那只胖熊放在她怀里。她搂着熊,似乎熊又打开了一道闸门,让她咧开嘴,涕泪滂沱,哭得撕心裂肺。我赶忙把窗户关上,拉好窗帘。
哭着哭着,她蓦地弹起来,两手抓住我的胳膊,“你说你说,他怎么就不要我了呢?去年他还为我砍过人呢,就因为那人冲我吹口哨,他就动了刀子。你说,他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呢?”
我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可说,想想还是给她擦眼泪吧,“我去拿毛巾,姐你先躺下,躺下。”
毛巾很凉,她的脸很烫。我给她擦眼泪,眼泪汩汩不绝。
她突然又弹起来,挣脱我的胳膊,跑到客厅。我追出去,她一脚一脚地踢在复印机上:“这是他给我买的!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我踢死你!我踢死你!”
我一把抱住她,像是抱着一台失控的机器,她还在一脚一脚地踢,我不得不用双腿夹住她的双腿。短裤下我双腿的皮肤摩擦着她滑腻的大腿,我把她抱得更紧了。
她突然不哭了,把胳膊从我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环住我的脖子,说:“郑平,你抱我回床上。”
“好的,姐。”我把她抱起来。她全身软绵绵的,可是很重。
“把我的包递给我。”
“你的脚破了。”我看见她白嫩纤细的脚鲜血淋淋,那是该死的复印机的反作用力。
“没事儿,你把包给我。”
我递给她,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捏着其中一把递给我,说:“你打开左边最上头的抽屉,把那几盘录像带拿出来。”
我照做了,拿出录像带的时候,我的手有点儿哆嗦。
带子很黄,是白种人的片子。
我要炸了。
床很窄,她让我躺在她身边。我的胸部猛烈起伏。她侧过身,把我的短裤褪下,我配合着抬起屁股,它扑棱棱跳出来,像受惊的鸟一般颤抖。
她站在床上脱去上衣、胸罩、裙子、内裤,我仰视着她,像一切卑微的人类仰视法力无边的神。
她伏在我身上,嘴唇贴着我的嘴唇,她探出舌尖分开我的牙齿,欢快地在我的口腔深处跳跃,犹如鱼找到了水。
我寻找着她的溪谷,急切地寻找,清涧涓涓,山花烂漫。我找到了温暖湿润的水源,迅速滑入,欢快地游动,打着挺儿,撒着欢儿,就像一尾干渴的鱼找到了水。
第二天中午,我和她从前世醒来。她再一次飘出一朵坏笑,捧着我的脸说:“你说梦话了,你说,‘你别挤我爸啦行不行啊’!”
“梦见什么了,跟我讲讲。”她把头枕在我胸口,一只手摩挲着我的乳头,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