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2/9页)

请相信我吧:没有丈夫会喜欢这种告发的。他可以去听,但不会高兴。如果他不在乎,他的耳朵就听不进去,你的告发等于白花时间。如果他真的热衷听取,那么你殷勤的效劳便造成他的不幸。再说,无论奸情如何明显,要加以证实可不容易。被告发的人不惊不慌,因为判决者带着宽恕的倾向。即使他亲眼目睹了什么,他也宁愿相信否认之词。他不信任自己的眼睛,就让自己蒙蔽自己。要是他看见妻子痛哭,自己也会哭起来,说道:“这胡言乱语的人该受惩罚!”你进行的是彼此力量多么悬殊的斗争!你败了,等待你的将是鞭笞棒打;而她,那美丽的人儿,却坐进判决者的怀里。

我们并不是要图谋犯罪;我们也不是合计下毒;我们的手中也没有刀剑闪烁。我们寻求的只是:靠着你,能够毫无顾忌地去爱。还有什么比我们的祈求更不带恶意的呢?

再次请求看守人成全自己与情人的幽会

唉!我真可怜啊。为什么让你来看守我的情人?你呀,非男非女,无法了解男欢女爱的乐趣。第一个给孩子阉割的人,他自己本人也应该遭受同样的命运。如果你自己曾经热烈地爱上过哪个美人儿,你对我的请求就会充满同情和理解。你并不适宜跨马驰骋,也不习惯使用武器,你的手执不好战斗的长矛。且让那些真正的男儿去运用兵器吧,你呀,别指望履行一般男性的职责了。你就紧紧跟随你女主人的旗帜吧。尽可能地为她效劳,好好地享用她的恩宠。如果你没有她,你又有何用处呢?她的相貌,她的年龄,都适宜情爱的欢愉;可别让她的美色在无所事事中消逝。她可能瞒过你的耳目,虽然据说你的警觉性很高。两个情人的共同愿望不难取得成功。但是,考虑到还是诉诸请求的好,我们就向你恳求,这时候你还能够凭你的效劳而获得好处。

诗人表达对各类女人的迷恋

不,我不敢为自己恶劣的品行辩解,也不敢以欺骗的手段维护自己的罪过行为。我承认,如果承认过失仍有某些用处的话。在我狂热的迷惘中,我又重犯曾犯的错误。我恨自己的弱点,而又禁不住想得到所恨的东西。唉,想摆脱的枷锁而又不得不戴着,那是多么沉重啊!因为我没有力量也没有本领来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就像一叶小舟,随急速的水流而漂荡。

激发我爱意的,并不是某一特定类型的美人儿。我爱恋不断的原因有千种百种。一名妇人羞怯地俯首低眉?我就为之动起激情,她的腼腆成为我掉进去的陷阱。另一名显示挑逗之意?她便吸引住我,因为她不是个新手,她令我想到,一旦在柔软的眠床上,她会显示出多姿的动态。第三名严肃有余,像萨宾女人那样一本正经?我就想,其实她巴不得去爱,只是深藏不露而已。你学问高深?我因你罕见的才能而倾倒。你一无所知?我因你的单纯而欣喜。有这么一位妇人,她声称卡利马科斯的诗篇和我的比较起来就显得缺乏技巧;她喜欢我,我随即就喜欢了她。还有一个,她批评我的诗篇,不承认我是诗人,我倒想感受一下我的批评者的大腿。有人步履轻柔,我就迷上她婀娜的步态。另一人身板僵硬,她接触男人之后可能就柔软起来。这个歌声悦耳,轻而易举地唱出颤音;她唱的时候,我真想偷偷地给她几个吻。那个以纤纤的手指拨动和弦:谁又能不爱上如此的妙手?还有另一个以其动作博得欢心,她按节律晃动臂膀,巧妙地扭动、弯曲淫荡的腰身。且不说我吧,我总会找到激动的缘由;就是希波吕托斯92在我的位置上,他也会变成普里阿波斯93。你呀,个子高大,活像古代的女英雄;凭你硕大的身躯,可以占满整张睡床。她呀,身材娇小,可以随意拨弄。二者都叫我入迷,大小都合我心意。你瞧这一个不施粉黛,我便想象:她打扮起来,可能更加美丽。另一个已经浓妆艳抹,她自然倍添魅力。肤色白皙的,吸引我;肤色透红的,吸引我;就是琥珀色的皮肤,也无损于行爱的乐趣。乌黑的秀发飘在白净如雪的颈项上吗?我就想起,丽达也是因她那头黑发而受赞赏。头发金黄吗?曙光女神就靠橘黄的秀发而取悦。总有某些方面令我动情。稚嫩之龄把我深深吸引;成熟之龄叫我动心。前者凭娇美的玉体而取胜,后者却有的是经验。总之,罗马城人们所欣赏的所有美人儿,我都贪婪地爱上,一个也不例外。

情人的背叛

不,没有任何别的爱情(滚开吧,丘比特及其箭囊!)值得我多次地、热切地去寻求一死。因为当我想到你对我的背叛,我就宁愿死去。唉,你这女人,生来就造成我永久的不幸!并不是因为我发现那暴露了你背叛行为的情书,也不是因为那昭示你罪恶行径被你秘密接受的礼物。如果我指控你却不能证实你有什么,那就谢天谢地了!可我多么不幸啊!为什么我的理由竟那样充足?能够为自己心爱的人儿公开辩护的人,那是多么幸运啊!能够听到女友对他说:“我什么也没做过”,这样的人该是多么幸福啊!谁逼对方承认自己犯有某种罪过并以此来博取残忍的荣誉,他就是铁石心肠,他必将沉溺于自己的悲痛,受着怨恨的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