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华纳德(第19/62页)
“我认为你想找一些隐私空间?”
“噢,我不相信那种沙漠孤岛的传说。我认为房子应该建在高速主干道附近,那么人们将指着它说,那是吉丁的房子。我还住在廉价租赁公寓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克劳德·斯登戈尔以为自己是谁,在郊区就有了房子?我们大约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开始的,看看他现在混到的位置,再看看我现在的位置。有两个半人听说过他,就算是他的幸运了,他凭什么把自己的家建在威彻斯特……”
他停住了。她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表情安详。
“噢,该死的!”他叫道,“如果你不想搬到乡下,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我非常想做你想做的事,彼得。去实现你自己的所有想法吧。”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明天晚上我们做什么?”在还能克制住自己之时,他问。
她站起来,走到桌子旁,拿起了日历。
“明天晚上,我们请帕姆斯夫妇吃晚饭。”她说道。
“噢,上帝!”他呻吟了一声,“他们真讨厌,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吃饭?”
她站在那里,指尖夹着日历。她像是一幅日历照片,日历是焦点,她的身形则在背景里模糊了。
“我们必须得请帕姆斯夫妇,”她说,“以便得到他们新商店大楼的业务,必须得到那笔业务——这样星期六才能招待艾丁顿夫妇吃晚饭。艾丁顿夫妇没有业务给我们,但是他们位列社交名人录。帕姆斯夫妇让你厌烦,艾丁顿夫妇冷落你。但是,为了给讨厌你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必须奉承你所讨厌的人。”
“你为什么一定要说这样的事情?”
“你不想看看这个日历,彼得?”
“噢,那是每个人都做的,那是每个人生活的目的。”
“是的,彼得,几乎是每一个人。”
“如果你不同意,你为什么不说?”
“我说过什么不同意的话吗?”
他仔细地回想一下。“没有,”他承认,“没有,你没有……但是你做事的方式就是这样。”
“你宁愿我用一种更加复杂的方式对待你吗?——就像我对待威森特·诺尔顿一样。”
“我宁愿……”然后他嚷道,“我宁愿你表达出某种意见。哪怕一次也好!”
她用同样平淡的语调问道:“谁的意见,彼得的?高登·普利斯科特的?罗斯通·霍尔科姆的?埃斯沃斯·托黑的?”
他转向她,倚在她坐椅的扶手上,半蹲着,突然紧张起来。他们之间的事情开始有了眉目。他想到了一些可以形容它的词语。
“多米尼克,”他理智地柔声说道,“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这非常重要。多米尼克,你从没说过,一次也没说过,你在想什么,不想什么。你从没表达过一种愿望,任何一种愿望。”
“难道这有什么错误吗?”
“但是,这……这就像死亡,你没有真实地展现自我。你仅仅是一具躯体。看,多米尼克,你不懂这个,我正极力向你解释。你知道死亡是什么吗?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噢,你的身体能够活动——但不仅仅是这些,另一方面,你内在的东西,你的——噢,不要误解我,我没谈论宗教,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所以我想说,你的灵魂——你的灵魂不复存在了。没有意志,没有思想,真实的你已不复存在了。”
“真实的我是什么?”她问道。第一次,她看上去在关注,没有悲悯,但至少在关注。
“真实的人是什么?”他说道,伴有鼓励,“不仅仅是躯体,它是……它是灵魂。”
“灵魂是什么?”
“它是——你,你内在的东西。”
“思考,评价,作决定的东西吗?”
“是的,是的,就是它。也是去感觉的东西。你已经——你已经放弃了它。”
“那么,有两种事情一个人不能放弃:思想和愿望?”
“是的!噢,你明白!所以,你看,对你周围的人来说,你就像一具尸体,一个会走的死人。这比任何犯罪都糟糕。这是……”